他是太子没错,可他身为太子的全部优势,不过是在这种时候胡闹,没人会跟他计较而已。
雪穆恂浑身冰凉,他出来时已做好了抗词慷慨,不惜忤逆自己祖父的准备。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呢?他为这些人争命,这些人却漠然到极点,仿佛他做与不做都没什么区别,不做的话还更好些,彼此仿佛还能留多几分体面。
雪穆恂茫然无措,此时头上有人撑过来一把伞,雪穆恂转头,雷修古看着他,目光温和。
雪穆恂咬牙问:“你是不是早料到会这样?”
雷修古避而不答,只是将伞更多地撑到他头上,道:“殿下,你累了,现下回去歇息还来得及。”
“不!”雪穆恂猛地一把推开他的伞,仰起头,让雨点落到他脸上。
良久后,他伸手一抹脸,坚定地踏前一步,横剑当胸,摆出一个羽族练剑时最常见的起剑式。
雷修古一挑眉,静默地后退几步。对面的侍卫队中有人“咦”了一声,不一会,至羽侍卫队哗啦啦分成两列,发出声音的人自阴影处缓步走出。
他带着一顶随处可见的斗笠,披着一件平民才会用的蓑衣,身形瘦削高挑,斗笠下若隐若现的一张脸轮廓清癯,若不是白发胜雪,随意披散,他几乎与那些岁羽俜羽们没什么俩样。
雪穆恂一见他却本能地如临大敌,手里的剑下意识握得更紧。
那人未语先笑,调侃道:“小太子,你这是想跟谁打架吗?你打得过?”
他语气不恭敬到极点,雪穆恂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见有谁明知他是太子,却依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雪穆恂正视他,一板一眼道:“我是打不过。可你们谁也不敢打我。”
“所以你想罔顾陛下的旨意,公然视宫规为无物,”那人笑了笑,尖利地道,“说白了,你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耍无赖罢了。”
“大胆!”雪穆恂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朗声道,“就算是我羽皇陛下也要兼听则明,宫里的规矩若不合时宜,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毫无变通一味遵循。”
那人笑了笑道:“可据我所知,东宫的规矩还是故太子,哦,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定下的,他当年可是威风得不得了啊,酷吏严刑齐头并进,短期内搜刮大量钱财为帝国所用,这你也想改?改了,史书上可就能骂你一句不孝。”
“先父薨逝那么多年,我就算改点什么,他老人家也来不及反对,更何况,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却要继续活。”雪穆恂低头看向风尚仪,“我还没对曾耗费无数心血抚养我教导我的人尽心 ,只能先对不住他老人家了。”
来人闻言抚掌大笑:“幸好雪吟殊死得早,不然摊上你这样的儿子,早晚得让你气坏咯。”
他话音刚落,雷修古忍不住不由清清嗓子:“先生,事关故太子,您就口下留德吧。”
“哎呦,口误口误,听者莫怪啊,”那人笑着对雪穆恂道,“行了,小太子,把你那把剑收起来吧,细胳膊细腿的非要拿大人用的剑,也不怕闪了手伤了人。伤了你自己不要紧,伤了你身边那位尚仪嬷嬷就不好了。”
雪穆恂愣了愣,放下剑,这才发现胳膊已经酸疼得不得了。他呲牙咧嘴揉揉胳膊,猛然想起对方敌友未明,立即收敛表情,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
来人又是轻笑一声,他踏进一步,举手略微抬起斗笠,露出的半张脸来,尽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