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轻轻吁出一口气道:“可他们俩个才多大。”
“你死我活的时候,敌人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心慈手软。”
陶傑沉默了会问:“另外那个小的,刚刚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是秘术吗?”
“我也看不透。”聂颜终于也困惑了,皱眉道,“我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无需借助任何星盘星石符咒等外界之力直接施用秘术的人,而且每种秘术都有传承,都要学习,不会有人生来就能应用自如。他做的不像秘术。”
陶傑诧异道:“不是秘术?那是什么?”
聂颜缓缓道:“我只知道他身上具有某种很强的能力,某种源自他血脉深处的,近乎本能的能力。这孩子不是人族,我们人族没有这样的本能。”
“是的,我也看出来了,”陶傑点头道,“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一个魅。”
“这么不起眼的魅。”
“这么不起眼,却力量强大的魅。”
5
天启皇城无梁殿,大白天窗扉紧闭,帷幔低垂,到处都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墙壁上十步一盏青铜鹤嘴型壁灯全被点上,一眼望过去,全是星星灯光无风而动,宛如一层层涟漪荡漾开去。
汤牧辛大踏步走入时,忽而想起四十几年前破城那刻,第一次见到这座传说中的宫殿时的情景。
那时他便被无梁殿的精美恢宏而震撼,这个木构建筑由外至内,一层一层减掉立柱,代之以奇怪繁复的办法支撑整座庞大的宫殿顶部。这样的宫殿别说羽人做不出来,放眼九州,就算以工艺精湛著称的河络人也无法建造得出。
那时汤牧辛就想,人族为什么能花耗那么多精力时间去建造这样华美的宫殿,它被造出来又如何呢?还不是在异族入侵之下毫无抵抗能力。
远远的,有人在断断续续、低声吟唱一首歌谣。
一首在中州不被允许唱出的歌谣:
苍苍黄天,茫茫下土,
凄凄鸠鸣,交交桑扈,
燹氏建都,晁氏鼎铸,
三分人族,壮哉东陆,
矫矫虎臣,济济多士,
恒恒于征,淮夷咸服。
……
跟在汤牧辛身后的几名羽人战将皆脸色不好看,齐齐握上腰侧兵刃。
“大都督?”
汤牧辛举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负手缓缓前行,走过嘎吱作响的鸣春道,终于在屏风之后,找到声音的来源。
这一任人王万珩歪在自己华丽空旷的龙床上,面如金纸,一看便是病入膏肓。他无力却不死心地,一遍遍吟唱这首歌谣。
四下寂寥幽暗,羽人们霎时间有种错觉,仿佛唱歌的人不是人王,或者说不只是人王,而是隐匿在晦暗浓稠的阴影之下重重叠叠的鬼魂,那些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的,天启万氏的祖先。
汤牧辛一挥袖袍,站在人王床前,居高临下,目带鄙夷:“你快死了。”
人王艰难地转动头颅,似乎此时才发现汤牧辛一行人来了,他笑了笑,似乎在看汤牧辛,又似乎透过他看向无穷尽的远方,过了会才嘶哑地道:“是啊,我快死了,从我被你们羽人弄进来做这个人王那天算起,我便知道,我绝不可能寿终正寝。”
汤牧辛冷漠地道:“你该荣幸,陛下宽容,你们天启万氏的人才能继续呆在无梁殿里。”
人王呵呵低笑起来,他是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