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小的时候就只有我娘陪着我呢,”允僖眼圈通红,但仍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道,“小孩子不会喊爹,怪得了他自个儿么?还不得问问他爹干嘛去了?”
“父皇毕竟是父皇,”允晟微微摇了摇头,不赞同道,“他先是这个天下的皇帝,然后才是我们的父亲,有些事情,你得要学会去体谅他。”
“或许,他是一个好父亲,”允僖低头沉默了半晌,通红着眼捂着额头承认道,“原来的很多事情,也许是我对他有些误解了,但是。”
“但是,二哥,”允僖咬牙道,“如果我将来有孩子的话,我不会像父皇那样的,或者说,我至少要做到父皇对六六那样。”
允晟低头一笑,呷了口茶,轻笑道:“等你做到了,再来这里放大话吧。”
允僖闷闷不乐地被他二哥撵了出去,而一出小汤山,他便接到了手下急报,这一回,允僖展信一观,再没有什么拈酸吃醋、伤春悲秋的心思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西山行宫,与接到消息后匆匆赶过来的郇瑾在半路撞了个正着。
郇瑾脸色惨白,状态比允僖还要糟糕不少,一见到允僖,便如寻到了主心骨一般,当即尖声崩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的是漠河么?不是说东北开战么?怎么会打到西北那里!大头,大头还在西北啊!”
“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允僖的心情也极其糟糕,但他也明白,这时候无论如何,他得是撑得住的那个,不然,若是连他都崩溃失控了,手下的那些人才会是彻底乱成一锅粥了……允僖暴怒交加道,“我现在就想知道,盯着呼和韩的钉子呢?盯着十二盟的探子呢?西北的边防预警呢?这些人都是吃干饭么?怎么会让呼和韩都打到家门口,还一点声响动静都没有!
“这不对,这不对啊!”郇瑾神经质地捏住自己的手指,崩溃地重复道,“武念慈跟我们说的是漠河,十年后,西北十二盟重聚首,呼和韩大单于聚二十万铁骑陈兵大庄幽、蓟两州之边界……幽、蓟边界啊,我明明一直让人盯着呼和韩和幽、蓟两州,这怎么会跑徐州了啊!”
“这时候还说什么武念慈,他是什么神仙么?十年了,十年时间瞬息万变,现在再拿着他十年前的话来说事有什么用,你他么给我清醒一点,现在的形势已经变了!”允僖抬高了嗓门,烦躁地压下了郇瑾神经质的絮叨声,扳回重点道,“现在的问题是,呼和韩一声不响打了徐州,大头和项师父都被困在了徐州,为什么,在这之前,西北边防一点动静也没有?为什么洛阳这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雍北、青北的军队都是吃干饭么?朝廷养着他们这么些年,是让他们事后写一堆马后炮的废话来糊弄人的么?我艹他了,一群蛀虫!”
“殿下,”郇瑾被允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他最引以为傲的大脑也开始正式运作,发挥作用了,“这一切,都不突然,也不是不能解释。”
“如果建立在,呼和韩知道我们这几年做的事情的前提下的话,”郇瑾紧紧咬着后槽牙,艰涩道,“殿下,这是一场针对我们的,报复性突袭。”
大头是一个靶子,一个被我们连累的靶子。
武宗皇帝从允僖身上脱身之前,曾对当时尚且是小孩子的三小只直接预言过十年后的漠河大战。——“十年后,西北十二盟重聚首,呼和韩大单于聚二十万铁骑陈兵大庄幽、蓟两州之边界,大庄军队与呼和韩大单于麾下的十二盟铁骑决战于漠河之上,互有胜负,九死一生,相持多年。”
那场大战,是大庄近百年来打得最激烈、伤痛最惨烈的,有哈赤忱宣府镇试探在前,呼和韩重聚十二盟,显然是有备而来,武宗皇帝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