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才进了鹿苑,绕着池塘往后走,站在鸡窝边上看看,道:“哎,这鸡怎么没喂啊!鱼食呢?撒了吗?”
张林撵开鸡群跑过来,道:“鱼食撒了,兔子和鹅都喂了,鹿料也给了,就是早前雁子和我说沒鸡食了,上后厨房去弄,估计这时候还没回来。”
张和才嗤了一声,扶着腰看了眼鹅群,咕哝道:“一个俩的,做事不周密。”话落忽然咧嘴一笑,道:“和这小子说,扣他一顿饭。”
张林在他后边没作声。
走出鹿苑往东头走,张和才往上房那去。
早起下人得去给主子请安,这是宫里就有的规矩。王府里夏柳耽脾气懒不管事,起得又晚,不大在乎这个,但在院子里露个脸还是应该的,张和才是从宫里调下来的,该守的规矩他没少过。
进了主家的前门,正碰上护院换值。
院子头陈甘一把大胡子,年得有四十了,和王爷是老交情,年轻时候打两年过仗,现在退下来,承王爷情在这谋了个闲职干。
跟张和才错身时,陈甘冲他点了点头,张和才立马团上脸去,笑着道:“陈师傅早,这就下了?”
陈甘道:“是。”
张和才道:“王爷昨天睡得好?”
陈甘道:“没甚么声响。”
张和才道:“那感情好,没声儿就是不错,全赖陈师傅功夫到家,回护得好啊。”
陈甘一抱拳道:“客气。”点点头,领着一队人下值去了。
张和才在他背后撇撇嘴,进外屋去请了个安。
清晨太早,夏柳耽还未起,张和才没半刻便出来了。他腰还是疼,下台阶是旁边侍女扶下来的,张林搀着他出了主家院子。
绕出影壁,穿了回廊,东边外头斜对着个山水园子,张和才在园子里寻了处阑干坐下暂歇。
这一凭栏不要紧,张和才差点背过气去。
“这事儿谁干的?啊?谁干的!”
指着园林中一块假山石,张和才气得手都打哆嗦。
这山水园子不算小,入门处有两棵蟠松,旁栽了桃、杏、木药、海棠一堆,花丛边上是一片怪山石,山石前行几步有数十余根绿竹,不远处布局了交错阡陌的梅树,园中有梅亭,亦有竹室,夏风吹竹响,冬有腊梅香。
此时张和才就是凭着那梅亭的栏,指着那花丛边的山石。
假山最左边的石块断了一截,石峰跌下来,又被人草草堆了回去,露了个断裂的缝。若不是坐在此处,张和才恐怕得猴年马月才看见它。
张和才气得声都飘,扭头就给了张林一个嘴巴。
“这叫没甚么事儿?啊?你和我说说,这是没甚么事儿吗?”张和才尖声道:“你爹我歇了才几天?鸡也没人喂,主子还闹了肚子,现在假山又让你们霍霍断了!我要真歇五天,院子都给烧了吧!”
张林捂着脸,陪笑道:“爹,我马上去叫管院子的来问问,您消消气。”
“消你姥姥——哎哟!”
张和才瞪着眼猛地往起要站,腰一疼,他没站稳,差点从亭子里栽出去,亏着扶住了。
他这边刚扶住,正疼得呲牙咧嘴,外头一个内侍闻着张和才的声音小跑进来,草草躬身下了个礼,擦擦汗道:“张总管,可找着您了,快去看看罢。”
张和才咬牙道:“又怎么着了?”
内侍结巴了一下,断续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