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当家作主的。表哥说的对,我不立起来,彪悍些,日后招婿,指不定是招进个白眼狼。”高翠兰拽拽腰间蛇皮鞭,哼笑一声:“你看庄里,自从我上回一鞭抽掉那对恶意中伤你们二老的夫妻家大门上牌匾后,谁敢说我们是非?我从不仗势欺人,可别人都欺上门来了,我当然要有打回去的实力。你们送我去大唐学习,不也是打着让我不要那么娇弱的方法吗?”
高太公叹气:“我是怕我们百年之后你被欺负,你那三个姐姐对你确实好,但是终究是嫁出去的,要顾着自己家,不可能时时刻刻帮衬你。”
高翠兰扬扬下巴:“所以现在没人敢欺负我,谁欺负我,我就抽烂他的脸!表哥说的,先撩者贱!”
高太公先是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心中突地惊悚,握住高翠兰的手,情真意切:“三姐姐,你表哥那是和尚,在金山寺出家的和尚!”
高翠兰哭笑不得:“爹爹,你想多了,表哥他可比我大二十岁,我去洪州住的那几年,他教我许多道理,我把他当先生看待。”
这下高太公可放心了,先生是师,和父亲等同,高翠兰这般说,不可能对她表哥有任何情思,不然就是□□。
高翠兰继续道:“至于爹爹你刚才说的不可强求,表哥说……”
高太公手一抖,胡子给他扯下来两根,“你问你表哥?一个和尚?这种事情?”
“不是,前几年女儿不是去金山寺见见表哥,替你们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吗?女儿当时神思不属,不慎说出‘不可勉强’之类的话语,表哥听了,说一句‘倘若我偏要勉强’,他说完之后,闭口不言,对女儿微笑,女儿便悟了。表哥是得道高僧,他定然是看出来女儿心中所想,为女儿解惑!于是……”
“于是你回来就把那猪刚鬣给绑了?”
高翠兰笑而不语。
“罢了罢了,都依你吧,你先回房,我要和你母亲说一说。”
待高翠兰离开后,高太公对着妻子哼哼:“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十五年前是你说大唐好,繁荣昌盛,希望能让三姐姐去见见世面,在大唐找位女先生好好教导她,日后方便持家,现在可好,学得这么胆大妄为,明明小时候是那么的乖巧柔顺。”
“怪我?好啊,老头子,逢灾听闻我们打算日后让三姐姐招婿,说三姐姐太柔,恐被夫婿欺负,不是你思考三天后,眼巴巴带着翠兰去莫家找逢灾,希望逢灾能带她去大唐,学一学大唐女子的强势?”太婆今年六十有二,说话时却是铿锵有力,半点不虚太公。
高太公想起年轻时被妻子揪着耳朵骂,各种手段治得服服帖帖的场景,怂了,非常僵硬的转移话题:“逢灾出家了,是和尚,我们该叫他法名。”
“我知道,法明,老婆子年纪虽大,记性可好得很,见面之时,我肯定记得要喊他法明。”
“记性好?记性好,上一年冬日风雪大,你忘记你的手炉放哪,还是我给你找到的。”
“那是意外,过去冬天我都很少用手炉……”
“那是,哪一次不是我给你暖的手,就知道使唤我这把老骨头,都给你使唤五六十年喽。”
烛火跳跃着,房间里一片温馨。
羽翼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比响亮。
一只鹦鹉钻进天然子的厢房中。
“金蝉子,金蝉子,你师父可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