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听得有趣:看白愁飞如此冷傲,没想到夸起来王小石来,却是长篇大论,就差把有意结交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其实你这样做,对赵铁冷只有好处,”白愁飞道,“他若像个没事人,精明如雷总堂主,会不生疑窦吗?这倒让他顺利领功了。”
“像他那么深沉的人,就算我不伤他,他也会故布疑阵,来自圆其说。”王小石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为达到目的,杀太多人,造太多孽,我只想教训教训他。”
“其实今晚杀人最多的是我,不是他。”白愁飞笑笑,望着他道,“这样就够你一辈子忙的了。”
王小石摊摊手道:“我还年轻,我不在乎。”
方夏看看白愁飞,又看看王小石,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一见如故,像唱双簧一样,令她十分想找人分享发现的基情,奈何温柔听不懂这个笑话,只得拼命忍着笑意。
温柔不知道什么基情,却也知道气氛很奇怪,指了指白愁飞,又指了指王小石,只说:“怪人,怪人,一对怪人。”
白愁飞挑着眉问:“温姑娘又何以到这怪人的地方来?”
温柔以为白愁飞是正正经经地在问她,那至少让她有被重视的感觉,便舔了舔红唇:“我师父和爹,要我到京城去助师兄,我一路玩赏着来,听说这儿拐带小孩,闹得很凶,连几员大官的儿女也失踪了,好不容易才查得线索,赶到屋脊上伏着,就这样──”
白愁飞打趣道:“就这样给人掀了下来。”
温柔叉腰嗔道:“嘿!掀我下来?本姑娘──”
王小石突然叫道:“小心!”
只听嗡的一响,窗棂格的一声。
温柔尚且茫然,一人飞扑而至,一伸手把她搂了下来,伏到地上去。
烛光顿灭。
烛光未熄前一瞬,另两人已在叱声中纵上屋顶。
温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还是压着她,身子也是软绵绵的,甚至还有点香,像是豆荚在洗净的衣服上留下的味道。
温柔本来还在挣动,忽然领悟了什么,便停了下来。
上屋顶的人又似一阵烟飞落回屋里来。
接着,温柔被一只温软的手扶了起来。
白愁飞点亮了蜡烛,王小石在看一只杯子。
一只嵌在柱子里的杯子。杯口已全打入柱里,杯底仍露出半分不到的一小截。
这白瓷青花镶边的酒杯连一丝裂痕都没有,杯沿压着几绺乌黑的发丝,一小片白布,还有一点点血迹。
杯沿的发丝,是方夏的。
压着的白巾,是白愁飞头上方巾的一角。
王小石的左眉之上,有一抹细而鲜艳的血痕
温柔忽然聪明了起来。她怔怔地看着护她卧倒的方夏,双脚一纵,哈地一声:“我知道了。”
方夏向她一笑,竖起手指,轻轻嘘了一声。温柔两眼发亮,像是参与什么有趣的游戏,连连点头。
飞上屋顶寻敌的,是王小石和白愁飞。
白愁飞好像个没事的人儿般问:“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王小石的眉头依然不曾舒展,“有点高,有点瘦,没看清楚脸。”看了方夏一眼,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方夏也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