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也向船夫借了鱼竿、鱼丝、鱼钩、鱼篓,坐在白愁飞身旁钓鱼。
温柔生来大大咧咧,才没有那么好心思,向方夏说:“我们去岸上逛市集吧。”
方夏笑道:“好啊。”跟着温柔施施然走了。她已经猜出了田纯的身份,白愁飞一心建功立业,绝不可能舍弃前程与田纯儿女情长,田纯婚约在身,有那样的未婚夫,白愁飞若是夺了他的未婚妻子,这一生,是再也别想有什么成就了。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反倒是更好的结局。
良久,白愁飞没有钓着鱼,王小石的鱼竿也未曾动过。
白愁飞没有说话。
王小石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陪他钓鱼。
到了晌午,温柔和方夏手拎了东一包、西一堆的好玩事物,兴高采烈地回来,便要催船开航了。
王小石说:“不再等一会吗?”
白愁飞头也不回,只说:“不等。”日头照在他的华衣上,却有一种寂静的感觉。
四人在船舱里用膳,有一碟是糖醋鲤鱼,温柔笑问:“我猜是哪一个钓的。”她用筷子指着王小石:“你!”王小石摇头。她垂眸侧顾,眼珠儿一转,又指着白愁飞:“一定是你!”白愁飞自是不答理。
温柔气得啪地放下筷子,努着嘴懊恼道:“两个都不是,难道是鱼儿自己跳上岸来,自行炒成一碟不成!”
王小石迅目瞥了白愁飞一眼,向温柔道:“不是我,不是他,是向船家买的。”
温柔这才想通了,不解地道:“咦?怎么你们钓了半天,什么都没钓着?”说罢就径自吃得津津有味。
白愁飞呷了一小口酒,回目问王小石:“怎么你也没钓着?”
王小石反问:“你呢?”
白愁飞道:“我的鱼钩没下饵,饵不足取,鱼是不会上钩的。”
王小石道:“我不是去钓鱼的。”
白愁飞道:“不去钓鱼,难道去被鱼钓?”
王小石笑了。“我只是去看鱼的。”他说,“鱼在水里,悠游自在,何苦要钓它上来?我们又不是非吃它不可,如果水里游的是人,下钓的是鱼,那又如何?”
白愁飞道:“但现在明明我们是人,它们是鱼。这世上的人一生下来就分有贫贱、富贵,也分聪明、愚笨,有幸与不幸,到日后弱为强欺,理所必然,如果鱼是人,人是鱼,鱼也一样把人钓上来。既然你我不是鱼,鱼就该当遭殃,世事大都如是。”
王小石望着岸上绿女红男穿梭纷忙,摇首道:“我们不是鱼?天公不正养了一大缸鱼,只看几时要抓一尾上来蒸的烹的煮的罢了!”
白愁飞冷哼一声,道:“可是我既下了饵,就要钓到鱼儿;如果被鱼拖下了水,或反被鱼钓了,那不是因为我的手不够稳,我的饵不够瞧,而是因为我本来诚意,不想钓它,反给它溜了。”
方夏一直默默倾听,这时才开口:“你想钓也罢不想钓也罢,总之是没钓上鱼来,不是因为你的手不稳,也不是你的饵不够瞧,而是你下的饵不投所好,人有千种,各有所好,鱼亦当然,你连想钓的是什么鱼都没有弄清楚,下的饵自然不合鱼的胃口,怎么钓的上来?”
温柔吐了口气道:“你们人啊鱼的,不知是不是在堤上钓鱼闪了鱼仙,迷了鱼美人!来啊,先把鱼头吃了再说吧。”说着,已夹了一个大鱼头在白愁飞碗里。
离京城较近,众人上了岸,打算由陆路走,以三百七十两银子,买下了四匹脚程有力的良骏,都是白愁飞付的银子。王小石和方夏过去牵马,温柔向白愁飞道:“不如雇轿子吧,大热的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