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听得呼喊,尤有不舍,又听到马先生三字,才站起转身,敛衽行礼。
待她起身,抬头,王小石像是给人迎面打了一拳。
这名唤丹青的女子穿着一身样式简单、颜色浓烈的红衣,黑发随意挽在头上,发上没有半点钗环,整个人似是以玉雕成,采冰为骨,化雪为神,抬眼处,冷极亦艳极。她的眼里不止没有老鸨,也没有王小石,目光只落在那锦衣男子身上:“马先生的秋月霜天图,小女子仰慕已久。”
徐妈妈陪着笑:“我们丹青姑娘一心痴迷于画,一早说了,要她相陪,须得丹青妙手,以画相合。”
锦衣男子眼神发直,全没听见老鸨说什么:“正是在下,丹青姑娘也爱画?”
王小石站在旁边,纯粹像个摆设,自觉没趣,他像是给人迎面打了两拳,心里还生不出丝毫火气,还寻思着:我不擅长画画,白兄画得却不错,要不叫他来试试。
丰乐楼的丹青姑娘艳名渐起,每天有无数的书生文士赠画求见。
丹青当然不会每个人都见,有小丫头每天替她收画回去,她看得上的,自会相约。
白愁飞听了王小石的话,也凑了回热闹,可惜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
白愁飞自嘲道:“看来我的画不入人家法眼,也罢,丹青姑娘不见,我们还是去看看牡丹姑娘吧。”王小石看得出白愁飞有些受打击,毫无异议地陪他去丰乐楼看晚上的歌舞。
王小石坐了一会儿,出去更衣时,又见到那盆兰花,花下却再没有那个凭空临画的红衣女子。他心中正唏嘘,却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如同青烟般往最偏僻的小楼飘去。那里,正是王小石上次看见丹青带着马先生去的方向。
那男子脸上的面具没有眉眼,只画了一副山水。
王小石略一思索,悄悄跟了上去。
那座小楼的门紧紧地掩着,楼前种了几株月季,花开得正艳,其大如盘,浓艳芬芳。
面具男子没有敲门,一闪身,就从窗户里钻了进去,然后,从里面关上了窗。
王小石刚赶到时,窗户已经关上了,只听丹青平静甚至平淡地说:“你是谁?”听她的声音,根本想不到刚有一个陌生男子闯进了她的闺房。那个陌生男子还戴着一副画着山水的诡异面具,只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面具男子答道:“你不怕?”
丹青道:“我为什么要怕?”
窗户关的并不紧,王小石凑过眼睛,刚好看到丹青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桌上摆了几幅画,她的神色丝毫不见惊慌,面具男子背对王小石,手里拿着副卷轴一样的东西。
面具男子道:“你不怕我劫财、劫色、劫命?”
丹青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你是来劫财劫色劫命的吗?”
面具男子叹息一声:“不是。我是来请你赏画的。”
丹青仍旧不为所动:“我的女使在外面收画,你给她吧。”
面具男子肩一动,王小石暗道不好,随时准备出手救人,不想他只是打开了那副卷轴,异常珍惜地缓缓打开:“那我可等不了。”
画才展开到一半,丹青喝道:“够了。”
面具男子手一顿:“怎么了?”
丹青道:“这种画,就不用全部打开污我的眼了。”
面具男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
丹青一脸不屑:“只有技巧,全无神、韵,山徒有峰而不秀,水空有流而无灵,不过炫耀技巧而已,有什么可看?”
面具男子道:“我若偏要你看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