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乱,谢庭春的身体比言语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直直跪在了地上。
卢侃大吃一惊伸手来扶:“你这孩子……”
膝盖处传来细微的痛楚,谢庭春闭了闭眼,沉声道:“老师,边境不稳,学生想去陇西一带外放,先做出一番事业来,现在还无心婚配。”
永安三年,孟县邹家军大营外。
亓杨手脚上绑着铁块,站在齐腰身的小溪中,手持银枪,感受着丹田气海处涌动的热流,“嗬”的一声,整个人拔地而起,长枪怒刺,划开平静的水面,一瞬间,溪水都为之断流。
手上的茧子磨掉了一层又一层,每日出枪万次,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无论是飘飘冬雪,还是炽热烈日,亦或是瓢泼大雨,都不能阻止他锤炼的脚步。唯刀百辟,唯心不易,每当支撑不住的时候,亓杨便收拾东西,去朱丘家院外,看看院子里扎着马步,仿佛一夜长大的朱大郎。
当他出枪的速度已经让开了先天窍的同袍也无法捕捉,当他提气纵身便可跃起十数丈,当他丹田中那股暖流从若有若无变成磅礴大海,当他出外剿匪或是带队迎敌再难逢敌手。
亓杨知道,是时候了。
他所欠的,仅仅是一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很快,邹家军大营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锋队中有个姓亓的武痴,每日只知练功,营中大大小小的比斗擂台让他挑了个遍,从被打得鼻青脸肿,到游刃有余,每次见他都更进一步,到了如今,已没有谁能在他手下过得了十招。
内力外放蒸干身上的战袍,亓杨回到营房,又开始擦拭着自己的银枪。
窗外走过几名聒噪的小兵,都才刚入了先锋队,正在叽叽喳喳地聊着队里的八卦。
“那个姓梁的什长是怎么回事?怎么终日都在养病,从来不见他出操过?”
“这事儿可真是玄乎了,他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凡是出大营,必然被人套上麻袋殴打一通,这旧伤未愈就填新伤,还净往脸上招呼,哪里好意思出来见人啊?”
“啧,不是说他爹是参将吗?怎么也不见得来管管?”
“参将又如何,那打人的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查不出端倪,现在梁什长也被打坏了底子,梁将军又不止他一个儿子,现在估计也放弃了……”
梁修武的名字从他耳边飘过,并没有引起亓杨心头哪怕一点点涟漪。
倒不是他心软,只是若想为朱丘鸣冤,梁修武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背后推波助澜的梁思,放任自流的邹怀,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着眼的对象。
门帘轻响,一个大胡子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见他又在擦拭枪头,忍不住摇头失笑:“果然是个武痴。”
“秦将军。”亓杨起身行礼,神色郑重:“您怎么来了?”
秦珲在自己和他说明了朱丘之事后,义愤填膺,帮他来回奔走数次,还自掏腰包给朱丘家添置了些家用,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最后作罢。
尽管如此,亓杨还是感激他的好意,对他一直颇为敬重。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秦珲神色颇为兴奋:“亓大石将军起复了!”
亓杨心头一颤。
真的……被狸奴说中了。
“还不止。”秦珲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此番亓将军上任,将会整合陇西军队,重新选拔亲兵,每个营都收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