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自家少爷的吩咐没有做到,今日临池难得谨守小厮本分,从清早一直守到日上三竿,眼看着晌午将至,卧室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他有些忍不住,先是在门外小声呼喊了几句,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临池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
小少年顶着一张红似番茄的脸忸怩上前,粗糙的手指堪堪敲响门扉,再一用力,门竟然朝内打开了,可把他唬得往后一跳,就差没惊叫出声。
顾虑着主卧毕竟是女儿家闺房,临池难得智商在线,喊了厨房烧火的婆子与厢房里伺候的小丫鬟一起先进入屋内,等她俩齐齐出来摇头,他才推门而入。
这一进去,临池的脸瞬间由红转白,房间里不仅没有西门姑娘,连被子都是昨日所铺的模样。被子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崭新蜀丝白袍,看尺寸似乎与他家少爷平时所穿的外袍大小相同。
桌椅上不见寻常物什,而是摆放着形状各异的包裹盒子,每个包裹上都别着小纸条,写着赠与某某,某某分别是宅院里的管家和仆人姓名。黄梨木圆桌上最大的那个包裹便写着“赠与临池”,颜色更是显眼。
临池愣了一会儿,捧起蜀丝白袍,一路冲回自家少爷书房,看着如往日般挥毫泼墨的李正则,他急匆匆开口道:
“不好啦,少爷,西门姑娘不见了!”
李正则“嗯”了一声,并不打算作答,而是换了张纸继续临帖。临池焦急的道:
“少爷,西门姑娘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们赶紧去找找她,她一个孤身女子,要是遇上什么不测……”
“不必,”李正则将狼毫笔搁回笔架上,面色如常的抽出一本书,边看边淡淡出声,“西门姑娘有她该去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该做的。眼下春闱已近,我决定闭门温书,暂时不出去了,你也收收心吧。”
临池打量着书房和自家少爷,张了张口,最终半个字也没吐出来,可他心里窜出了一个又一个疑问。
少爷,既然要温书……为何你纸上写着《诗经》,手里拿着《清静经》,春闱不是只考八股文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西门庆骑着从城郊别庄顺手牵来的小毛驴,头上扣着大斗笠,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毫无形象的晃悠在官道边缘地段。途径沧州与京城交界处,她堪堪从毛驴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树丛里突然跳出来两个衣衫褴褛的壮汉:
“此山是我开!”
“此路是我栽!”
“要想从此——”
西门庆掀开斗笠,对着有一面之缘的两个盗匪灿烂一笑:
“好巧啊,又遇到了你们!”
两个壮汉乍看见西门庆的真面目,还脸红心跳了一番,等听到后者的声音,他俩脸由红转白不说,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本能的甩开腿就往树丛里跑。
西门庆屈指弹出两颗小石子,点住两个壮汉的穴位,意味深长的绕着他们走了几圈:
“啧啧,第二次撞进我手里,也算是缘分,不过这次怎么只有两个人,你们老大和其他人呢?”
听完小姑娘的话,左边那个大汉眼泪鼻涕唰的就流了下来,右边的大汉咬了咬牙,狠声道:
“你休想!我们是不会背叛老大的!”
西门庆长长的“哦”了一声,忽的将长剑出鞘,剑尖如蝴蝶般绕着答话的壮汉周身上下翻飞,翻手又将长剑回鞘,旋即双手抱臂看着他们。
那汉子起初还以为西门庆不过是做做样子,自己肯定是毫发无损,待一阵风吹过树林,大汉身上的衣物顿时纷飞似雪片,连条底裤都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