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面带无奈告诉总管:“这位夫人说她家被洗劫了,家中之人尽皆惨死!只有她当时正带着孩子前往佛寺上香祈福,侥幸逃过一劫。应是有强盗趁着魔火蔓延、人心惶惶之时作案。可府上现在的状况……”
帝獒想到目前状况也是皱眉,又问:“她既然前来,可有说需要什么?”
下人道:“她说希望能找出凶手,不仅是为了复仇,她怀中的孩子也必须有家财支持,才能抚养下去。置办了后事,她身上细软耗尽,已经身无分文。”
帝獒向妇人望去,大人面色青白,稚儿却面色红润,正在她怀中熟睡。
“唉,先给这位夫人准备点吃食吧。然后去拿些银两来。”帝獒又转头吩咐另一名文书打扮的人:“你且将案由记下,日后……再查吧。”
虽然心生怜悯,但忠烈王府目前自身艰难,再无人手可以调查此事,帝獒只有取出印信,等文书录完,好盖印留存。
那妇人早已发现帝獒与明隅出来,却只是远远站着往这里看,见帝獒说完了话,才踟蹰靠近。
这时,妇人怀中的稚儿却睡醒了,“咿呀”哼出声。也许被母亲身上的粗麻扎得十分难受,揪着眉头“唔唔”几下,露出要哭的意思。妇人连忙从孩子衣襟旁翻出一块饴糖,塞进他手里。孩童见有糖吃立刻忘了哭,手攥着糖嘬着。
妇人看着天真懵懂的孩子,似是终于下定决心,步子也大了起来。
明隅毕竟不着急走,便站在一旁让帝獒先处理事物——冷峰霜枝还保管在某位下人处;另外,方才他找笏君卿要了一份详细些的翳流黑派资料,亦需要等帝獒亲自去取。能操纵他人的蛊毒之术太过危险,若真现世,明隅可不觉得自己一定不会中招……
妇人直对着帝獒走去,经过明隅身前,离他约数尺距离——
“阿叔……要抱!”孩子突然伸出手要扑向明隅,妇人险些抱不住。“保儿!乖,吃糖,别打扰这位大人。”
原来明隅见病重的忠烈王时,敛尽了身上肃杀锋芒,周身气息温暖清澈如春日和风,这种调整除了照顾体质极弱的病人外,本对常人没什么影响。然而稚儿天生的敏感尚未失,母亲身上粗麻又扎的极不舒适,面前突然出现舒服的气息,本能的就要让人抱。
“抱……保儿要抱……”稚儿眼睛晶亮透彻,望着明隅一边要求,一边挥着手想靠近他。
明隅怎么可能从一位陌生妇人的手中接陌生稚儿去抱?是以他后退想要拉开距离,等孩子感觉不到气息自然就不会闹了……
突然!
孩子手中的糖甩脱、凌空飞向明隅的衣袍——
“啪”地一声轻响……母亲脱口欲出的惊呼像卡住脖子一样生生停住——
整个王府前堂都安静了……
明隅伸着手,掌心躺着一块饴糖。
笏家的下人们呆住,死死盯着那块饴糖,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糖上面竟然还沾满了口水,黏哒哒的化了一些,粘在净白如玉的掌心上。
帝獒也盯着糖一时忘了反应,发生了什么…那只是块糖而已,护身真气一挡让它粉碎或者弹出去不都轻而易举?就算是想要接住,不能用真气托着吗?
最应该说些什么的明隅却完全忘记了言语。实际上自己从听到那声“阿叔”开始就不太正常,他想到,否则后退的快一点,糖根本甩不到身上,自己大概也不会下意识的接住?
明隅的目光只对向数尺外的稚儿,仿佛掌心里传来的黏腻怪异触感完全不存在……
那孩子甩丢了糖,茫然看了看空空的手指,往嘴里送了送,舔到了些残余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