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萧阮觉得祖父好像有那么一丝可怜。
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萧阮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和前世不同,因为周荇宜住在了府里,萧阮不用再惦记祖母,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多了很多。
萧陈氏和萧翊心疼这个离别了十年的女儿,各种吃穿用度都流水般地搬进了萱兰苑,萧亦珩也很喜欢这个说话轻柔、谈吐不俗的妹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小的都对萧阮并不亲密,萧珏那就不用提了,父母给了萧阮什么,她必定也是要一份的,在父母跟前她还装装样子叫上一声“姐姐”,但平常在园子里碰见了,十有□□就是冷言冷语刺上一句。
这一开始姐妹俩就有了龃龉,再想把萧珏的性子扳正就难了。
萧阮只好暂时把这位三妹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这一日清晨,萧阮刚从祖母的房里问安出来,萧亦珩兴冲冲地过来了:“二妹妹,祖父说了,今日让我带你去书院,走,去换身衣裳。”
一霄书院坐落在城南,毗邻龙潜寺,是大乾最具名气的书院之一,素有北一霄、南西林之称。自启元朝以来,这十八年间就已经出了六名三鼎甲,前三甲更是无数,京畿之地的学子们都以入一霄书院就学为荣。
萧府的马车一到了书院前,萧阮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萧亦珩慌忙地跟着下来了:“二……二弟,你小心些,要是伤到了哪里,祖母可要唯我是问的。”
萧阮抿着唇笑了:“大哥,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萧亦珩瞧了一眼妹妹,只见她面如冠玉、身姿隽挺,一头青丝用墨玉簪子束起,五官被不着痕迹地化过了,多了些棱角,少了点柔美;原本娇小的肩膀上垫了点东西,月白色长衫穿在身上也不觉得羸弱,反倒有一种别致的风流姿态,若不是身高略矮了些,这走在大街上,只怕要迷了一些姑娘们的眼。
萧亦珩哭笑不得:“你这是驾轻就熟啊,在江南的时候也这样出去?”
萧阮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告饶:“大哥千万不可在父亲、母亲面前提起,要不然我的耳朵只怕要被念叨得生茧。”
萧亦珩心软了:“行行行,我知道。”
两人说说笑笑往里走去,一路碰见了好几个萧亦珩的同窗。
“亦珩,今儿来晚了。”
“这位瞧着眼生,是哪家的公子?”
萧亦珩一一介绍了过去:“这是我家江南来的远亲。”
萧阮拱手致意:“诸位哥哥们好,鄙姓萧,名尔沅,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尔,沅芷澧兰的沅。早就听闻一霄书院的大名,今日特意过来长长见识,还请哥哥们多多指正。”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一字一句依然有种脆生生的动听感觉,幸好,这个年纪尚未变声也属正常,也无人生疑。
几个哥哥都是萧亦珩交好的,年轻人聊上几句话就熟了,一起簇拥着萧阮和萧亦珩进了平水斋。
平水斋是书院最高等级的学堂,学子们大多都是世家贵族中的佼佼者,看上去十六七八岁的年纪,即将参加在四月底举行的春闱。
世家贵族虽然有五花八门的入仕途径,但从科举入仕是最为正统的,也容易得到天子和百官的认可和青睐,因此,书院的学位一席难求。
萧阮坐在了后排的空位上,萧亦珩则在左前方,朝着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忽然,萧阮的眼前一亮:有人从前门缓步而入,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那姿态隽挺风流,仿佛谪仙一般。
萧阮屏住了呼吸。
她平生最喜欢的就是斯文温雅的男子,前世会上了周卫熹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