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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抵足(4)

    陈恨听他的语气闷闷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你从前给我念过,这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那王爷可还记得刘玄德与司马懿?”

    “记得。”

    “刘玄德后园学囿,司马懿诈病赚曹爽。其实有的时候,认怂或者装傻,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你要我骗过他们?”

    陈恨只道:“王爷晚上若要看书,臣帮王爷想法子。”

    后来陈恨果真帮他想了很多法子,他做过小桔灯,试过凿壁偷光,还试过换掉书籍的封皮。

    而刘玄德与司马懿的手段,最终还是叫李砚用了个彻底。

    敬王爷与河东总兵谋事,被皇三子捉住了影子,朝廷派了钦差来岭南调查此事。

    李砚用装疯卖傻这一招,骗过了长安派来调查的钦差。皇帝不再疑心他,皇三子也懒得理睬他,随他在岭南自生自灭。

    送走钦差的那天晚上,李砚自秦楼赌坊打道回府,在院子里打了井水。

    二月的天,夜里转凉。

    李砚将木桶举过头顶,井水直倾下来,冲去秦楼的粉香与赌坊的铜臭。

    待一桶水倒完了,匪鉴才敢上前,道:“王爷,陈公子在房里收拾东西。”

    李砚了解陈恨这个人,他落难时陈恨不会走,可今日钦差走了,眼下他无碍了,陈恨恐怕就要走了。

    李砚一面往陈恨的房间走,一面吩咐匪鉴:“关门关窗,你与匪石守着,他若要走,就拦下来。”李砚仍不放心,再嘱咐了一句:“不要伤人。”

    匪鉴劝道:“王爷,是不是先换件衣裳?”

    李砚举起湿漉漉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不用。”

    他快步走过去,却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陈恨果然在收拾东西。

    其实他们没什么家当,从长安带来的那些东西要打点上下,又要维持家用,很快就没剩什么了。陈恨也就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

    李砚想起上回陈恨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我陈离亭不得王爷宠信了?”可他怎么敢这样想?

    身上还湿着,风吹过,寒意刺骨。

    他低头闻了闻身上衣裳,没有脂粉气了,才敢快步上前,在陈恨身后站定。又伸手揽住陈恨的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对他咬着耳朵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这段话他一连念了十来遍,陈恨也就那样站着听,最后李砚信誓旦旦地说:“我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

    在宫中时,李砚做了什么错事儿,又不好意思开口道歉,就这么抱他。从前只能将脸靠在他的背上,后来长得与陈恨一般高了,就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这是多少年前的把戏了。

    陈恨只觉得他孩子气得有些好笑,憋着笑点点头:“嗯。”

    因这时他二人一般高了,陈恨一转头,便与他的脸靠得很近。陈恨转回脑袋,又拍了两下他抱着自己的手:“冷死了,放手。”

    “我这几日去那些地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李砚生怕他不信,还加了句,“真的。”

    “嗯。”

    “不过去赌坊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赌了两把,赢了钱,都给你。”李砚从袖中取出一袋银钱,塞到他手上。李砚只松开一只手去拿钱袋,另一只手仍将他锢得紧紧的。

    换下湿衣裳,身上干净了,李砚又要抱他,把脸埋在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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