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亦知出了贾府的艰难,渐渐止住了悲声,默默流泪。
薛姨妈只觉得心肝都被挖了一块。她何尝不知道贾母不喜她们一家子,可为了守住家业,只能涎皮赖脸地住在这里,只能没脸没皮地算计人家公子哥儿的婚事。
否则,她好好娇养大的姑娘何必小心翼翼四处讨好过活。
她怎么就生了那么个孽障!
这些日子巧姐儿出花儿,凤姐儿日夜守在床边,担忧不已。等姐儿毒尽癍回,送走了痘疹娘娘,才记起宝钗及笄一事。
对于宝钗,凤姐儿不喜不厌。那世明知宝钗也想要宝儿奶奶的位子还撮合宝玉和黛玉,一是老祖宗有这意思,二是为了管家权,三是真真看好那一对。
到最后,她落得墙倒众人推的结果,也只埋怨姑母无情,只恨自个儿一副忠心错付。对宝钗,凤姐儿实在无甚意见。
如今想来,她虽有母亲和兄长,但一个一面怜惜她一面牺牲她为儿子铺路,一个胡作非为尽扯后腿,竟比林姑娘还可怜几分。
凤姐儿如今事事遂心春风得意,人也大量起来。凤姐儿晓得宝钗不爱花儿粉儿的,就用一盒子南珠打了一套头面,送了过去。
自薛家搬来贾府后,凤姐儿明面上待他们不算冷淡,私下也不见热情。薛姨妈实在想不到凤姐儿会送这么重的礼,跟宝钗说道:“这一家子出来的还是一家子出来的,可见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宝钗打量凤姐儿是个势力的人,不想她也有抬举自个儿的一日,也称奇道:“她有心了。”
“只是这样一来,你的生日倒不好小办了。”这女儿都及笄了,他们还住在贾府,这也不是好看的事。
凤姐儿焉有不晓得这道道的。那一世,她还奉了老祖宗的命儿大张旗鼓为宝钗庆生呢。只是宝玉实非良人,还比不上琏二,宝钗配他是可惜了。
如果真能逼走薛家,也是功德一件。且琮哥儿跟她说,那薛霸王整日在外头吹嘘,他姨家有多么多么权势,打死个把人连封信都不必去就摆平了。
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难道还让他赖在贾家仗势欺人么?
凤姐儿犹豫再三,还是把薛蟠在外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透露给了贾母。果然,贾母又命王夫人好好给宝钗办及笄礼。
夜里,老太太把凤姐儿叫过去,皱眉道:“这孩子素日是个稳重的,如今拿她作伐子,总是于心不忍。罢了,算是为我的玉儿积德,往后有什么亲戚往来的,你便带了她去。”
宝钗有这么个兄长,就是个惹祸的根子,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家都不会要她。
凤姐儿推辞道:“去王家倒罢了,别的人家去了反倒着像,空惹诋毁。”
老太太叹息道:“姑娘是好姑娘,实在是可惜了。你们也是姑表姐妹,且为她相看相看,有就好,没有也罢了,难为你了。”
“老祖宗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既开了口,何必又说为难。您但有吩咐,我这做孙媳的只有效命,无论怎么着,只看宝姑娘造化了。”
待到宝钗及笄后,凤姐儿带她去了几次宴会。开始,也有人打听来着,等知道了来历,就再无下文。
如此几次,凤姐儿要再带她去,宝钗就一劲儿推脱。
凤姐儿心知肚明,也就不再强求。
凤姐儿心里有另一宗事,那一世她和宝玉着了马道婆的算计,就是在贾环拿油泼了宝玉后。
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