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本丸并未像现在这般的干净整洁,随处充满阳光的温暖气息,相反,正因为长时间缺乏了审神者的灵力支撑,本丸的运作系统也全部跟着停止运行,整座本丸陷入了瘫痪之中。
——草木枯萎,八重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溪水干枯,田间作物早已失去了绿意,景观湖内水位下降,水底浑浊,露出湖底漆黑发臭的黑泥和早已分辨不出原样的荷花梗,有时还能看见类似骨头一样的东西,偶尔黑水荡漾,却未曾有风吹过的痕迹。
建筑群大多早已破烂不堪,经历无数日月的风吹雨打,好些房子屋顶都穿洞开缝无人修补,下雨的时候雨水会倒灌进来,泡得木板发胀发霉,又无条件晾干,最后成了毫无用处的烂木头,连蘑菇也不愿意生长。
灰尘蛛网几乎遍布了所有角落——不过请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蜘蛛蟑螂这些可怕的小生物的——即便用心清除打扫也是无济于事,又是个大工程,久而久之,便也置之不顾任其发展了。
综合上述因素,长期以往,本丸间空气的味道也并不好闻,是长久不见光特有的霉味和潮味,不知是不是环境影响带来的心理因素,总觉得随处缠绕着腐朽陈旧又十分压抑的气息。
这股压抑连带着本丸的上空也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光,看不到云,像是被谁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少有见天“晴”的时候。
——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预示着不祥。
事情发生时,正是逢魔时刻。
药研藤四郎如同往常那般,身上套着标志性的出阵服在本丸的内部巡视,白色的母衣带子长长缀在脚边,甚至有部分拖到了地面,不可避免便沾染上了很难清洗的灰黑色尘土,他却仿佛毫不在意。
他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左手始终放置在腰间的本体上,一双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尤其明亮夺人,有光在他眼底流转,他警惕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一分一毫。
皮靴坚硬的鞋跟踏上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木质地板,踩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响,因为长年无人打理,地面坑坑洼洼,几乎每隔一步就有一处破损,稍不留神便会一脚踏空。
他轻巧越过几乎占据整个路面的巨大坑洞,一滴水珠正巧在他落地前半秒险险擦过了鼻尖。
滴答。
他微微扫了一眼胸口布料上的水渍,随即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两边的纸拉门或洞开或倒歪,无人收整。
廊内昏暗无光,药研藤四郎此刻手上也并未有烛火照明,仅凭借着身为短刀的绝佳视力便可以轻轻松松看清十数米外的事物。
——咔嚓。
他好像踩到了什么。
脑中刚闪过这么个陈述事实的念头,然而他脚下并无异样,声音很轻,也并非近在咫尺。
念头只有一瞬,随即,另一个更清晰的声音随之响起。
——咔嚓。
他抬头望向头顶,然而那里只有黑漆漆的屋顶——他仿佛透过那层建筑在看什么。
——哗啦。
同预想的那样,有什么碎裂了。
“哎呀!”
那名自称名为元宝的年轻女孩就是这个时候出场的。
听闻动静,药研藤四郎反应最为迅速,他一面发出最快的机动赶到事发地点,脑中不断猜测着最坏的情况,半分钟后他一眼就瞧见恹恹挂在斑驳墙头上不请自来的陌生小姑娘。
然而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别的事物——置于本丸上空的,巨大的蛛网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