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拿起一颗关东糖放进嘴里,酥香的饴糖味儿顿时充斥了她整个味蕾。
她咬了一口,感觉尚未尝出味儿来,那糖便没了。
于是嘉善又尝了一个……
直到第二日,素玉等人来给嘉善梳洗更衣的时候,发现桌上只剩下一个纸袋子,里头的关东糖全都不翼而飞了。
嘉善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素玉,昨夜赏你的糖好吃吗?”
素玉硬着头皮回:“好吃。”
嘉善便又笑道:“香不香?”
素玉:“……真香。”
嘉善方温尔一笑。
其实上辈子,嘉善和展岳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嘉善是公主,虽嫁去了安国公家,大多数时间也仍是宿在公主府里。
还有好几次,嘉善去安国公府赶赴家宴的时候,展岳甚至都不在。
彼时,安国公府上的太夫人和老安国公已经去世,轮到了嘉善的公婆,也就是展岳的大哥大嫂当家。
展岳那时候刚升任五军都督,他似乎是军务繁忙,极少回来。既然安国公府众人不主动过问,嘉善就更不可能主动提了。
只有一次,展岳曾让嘉善感到了刻骨铭心。
那时候,父皇刚薨逝不久。嘉善与众人跪送完帝王的灵柩出宫以后,她才在素玉几人的搀扶下,缓缓地往公主府的方向走。
不料,几人在东直门,碰上了时任左都督的展岳。
展岳并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正三品武将服的官员,官员的神色谦卑又尊敬,似乎在向展岳通禀什么。
嘉善认得,此人是新上任的金吾卫都指挥使。
想到展岳在金吾卫经营多年,如今又手握重兵,是新帝都不得不去依赖倚重的人物。
嘉善只好强打起了精神,道一句:“展都督安。”
展岳对嘉善微微点了头,他语气清淡地道:“殿下要保重身体。”
嘉善微怔。
赵佑成即位以后,许多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愿意来主动关心她身体是否康健的人更是极少。
嘉善轻轻颔首,算是领了他的好意。
却听展岳继续道:“先帝在弥留之际,我有幸随侍先帝左右,曾听到先帝,提起过殿下。”
他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和煦,嘉善不由神情一顿。
她抬起头,忍不住与展岳对视了一眼。
展岳身高八尺有余,比身边的武官还足足高了半个头。
这样一个人,却长得唇红齿白,色若春晓,眉目可入画。若不是手上拿着一把肃杀的佩剑,他这长相,可算是真正的美玉无瑕。
那一年,嘉善已于展少瑛成婚八年,时二十四了,展少瑛亦是将近而立,姿态不再年轻。
反倒是这位展都督,名为展少瑛的长辈,也到了三十有三的年纪,却依旧形貌昳丽,姿容似雪,似乎身上藏着让人一眼看不尽的岁月。
难怪她一直听说,许多大人送给展都督美妾,却都被他原封退回。想必他平时,看自己就够了吧?
嘉善从他的相貌里回过神,她苦笑着问:“是吗,不知父皇都提过我什么?”
展岳微微抿唇,他的目光,在嘉善的身上停留了一时片刻。
须臾后,他方开口道:“先帝说,‘嘉善至今无子,朕归去以后,不知有谁,还能继续护着朕的孩子了……’。”
嘉善强忍住喉咙里的酸涩,她垂下眼睫,一时间,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