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的物理课,我们刚刚在教室里坐好,老师还没有来得及开始讲课,教学楼就剧烈晃动起来了。
“地震了,大家快跑。”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物理老师,本来自己离教室门最近,却安排学生先跑,自己最后撤退。
一个读书时候估计只能坐第一排的身高,那一刻,显得特别伟岸和高大。
挤在往操场撤退的人群中,我第一次对于绝望有了深刻的理解。
脚下的地板像棉花一样,踩不踏实。
深一脚浅一脚。
时刻担心下一脚楼板会破裂,自己会踩空,然后坠落、死亡,结束一生。
花花没有跟我们一起跑,那天中午她睡过头了,地震的时候正在从宿舍来教室的路上。
因为是奔跑的原因,她并没有感觉到地面的高低起伏。
直到看到教学楼脱落的瓷钻和抱头逃窜的学生,花花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我和我的同学们都很幸运,我们成功地转移到了操场。那几栋建于八0年代的教学楼除了裂开一条条令人恐怖的裂缝外,并没有坍塌。
花花在操场的人群中穿梭,直到找到我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二毛,你没事……”花花有些喘不过气来,“没事就好……”
我当时自然不知道花花对我的情愫,以为那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没……没事。”我得承认,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天下午,花花一直和我站在一起。
虽然我们很少说话,但都在祈祷和安慰。
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信号,我打不出电话去报平安,也没有电话可以打进来确认我们是否平安。
我们跟这个世界失联了!
地震带给我的除了恐惧,还有劫后余生的幸运。
因为地震,对于大学,我唯一的要求变成了不要留在四川。
不是不爱,是怕了。
如果不爱,四年之后,我也就不会再次回来。
花花则不一样,艺术专业考试已近结束,她通过了锦城市的几所高校的专业考试。
她没得选,文化课通过了,她就得留在川内。文化课没有通过,她得重复我的路,复读。
后来,我去了江城武汉。
花花到了锦城市。
填报志愿的时候,花花问过我,为什么不选择锦城市的大学,我说我怕了,怕地震。
花花说,别怕,锦城有我。我拍拍她的头,512的时候,你没有从楼上逃下来,你永远明白不了那种恐惧。
花花又说,锦城市地处平原,很安全的。
我说你说的对,我确实要去平原地带,我去江汉平原。
另外一点,四戒和花花这一年来的关心和问候彻底打消了我去北京的打算。因为我最怕忽然的关心,还是来自熟人和朋友。
于是,我、四戒、花花和二丫,四人三地。
那个时候微信还没有qq那么普遍,也不支持拉讨论组。四戒建了一个群,群里只有我们四人。
我还记得,群名叫“孤单抽支烟”,是四戒取的。
我找四戒说过这件事,因为群名,每当我孤独的时候,就抽支烟。
后来,我学会了抽烟,有了烟瘾。
大学的时光过得很快。四戒早早就在我们实验中学同学群里广发英雄贴,说要招呼大家同学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