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远处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
晏归舟抿了抿唇,蒙面人没有给她仁慈的机会。转身之间,则将内力灌于掌心,简单到不加任何花式地出掌。
掌风既然能击碎厚重的井盖,此刻便听五六道咚咚咚地倒地声起。
剩下的蒙面人舍弃了射箭,想以剑阵攻来,却被下一道罡风正中胸口。几乎来不及后退闪避,则就猛吐鲜血仰面倒地。
没功夫去看倒地的蒙面人是死是活,天上忽起惊雷!
好似有什么杀伐触怒了老天,原本六月十六的圆月当空,突然间就被乌云避月有雷暴要向钟山脚下击来。
为首的蒙面女人仰倒在地,听得电闪雷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瞪大了双眼怒视天空。“非战之罪,天亡我也!”
晏归舟只觉体内之气隐隐躁动,隐约察觉这具身体承载不了太多力量,而一旦杀伐生则会触动天之不允。
不再恋战,她重新抱起吴庸,调息之间就朝最近的河流方向飞去。
两人身上必是沾上了某些追踪香料。
虽然极其不愿意往河里游一遭,但目前最快捷有效的方法,是借着水流避开那些怪鸟追踪。
“喜欢水吗?”晏归舟没等吴庸回答,这就一把拉人跳了河,“你不喜欢,也得忍了。”
吴庸几乎痛到麻木了,咬着牙没有晕过去,只因不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是被痛死的?或是被淹死的?
“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忍字。好比现在,我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你拖着在河里前行。”
“你该庆幸的,我用一只手能拖着你游。”
晏归舟更庆幸如今是炎炎夏日,才免去了被河水冻伤的可能。她施以全力,且用最快的速度一路向北,必是在那些人封锁河道前离开金陵。
旭日初升。
吴庸睁开了眼睛,仍是乏力未退,他在载浮载沉中不知何时晕了。
这几天迷糊中被人灌下汤药,还发了好几身汗,眼下倒是气息顺畅了很多。
小木屋内没有其它人,倒是放好了洗漱器具与干净衣物。
吴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推门且见一个尼姑的背影,“师太,敢问此为何处?与我同来的道长呢?”
石忠灭了院子里的小炉火,径直朝柴门匆匆离去。头也不回,是以半沙哑的嗓音说,“施主且等等,晏道长去买药了。这粥烧好了,能吃了。”
吴庸只见尼姑匆匆忙忙地跑了,而在环视四周,该是来到了某处郊野乡间,这小院像是猎户偶尔歇脚的地方。
奇奇怪怪的,这些江湖中人都古怪得很。
吴庸瞥了一眼炉上的砂锅,忍住饿意没有去尝,还是先等晏归舟回来再议。
先拿出了账册,这东西垫在他的枕下,亏得之前用防水布裹紧,这才没有湿透而白偷。
此物记录了天命教与所有官员的勾连,以江南与京城两地为最。
若非窃得一观,难以想象前朝江湖门派有如此势力,而那些官员多又效力于不同皇子。
“刚醒就叹气?是郁结于心?看来要加大药量。”
晏归舟提着药包快步走了回来,她也读过账本了,可以理解为何当年朱棣要铲除大宗门。
一山不容二虎,朱棣与被围剿避入山林的天命教联手,暗中对抗武林各宗门,最终又反手毁去天命教。
不允许皇权旁落的帝王,的确会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