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桃然皱起小眉毛,心不在焉地敷衍几句,伸出小胖手,“你找个婆子送我回花厅吧?”
她揪着门房的衣摆跨进刘家门,窜出刘家地界的柳勇才气喘吁吁,哪里撵得上马车,抬脚往内皇城长街方向跑,恨不能学念夏章拦车拦人,若是能赶在念浅安回宫前打个照面,挨骂挨打都值了!
刚才六皇子妃娇声喝斥那范儿,真真又辣又呛,越发勾得他心里发痒。
他满脑子邪念,不防身前一黑被人横刀掀翻在地,刚想破口大骂,就听对方倨傲喝斥,“哪家不长眼的奴才?连内皇城的长街也敢闷头乱跑!冲撞了尚郡王妃的车架,只怕你家主子也担不起!”
喝斥完按下刀鞘,一副侍卫打扮,身后车架悬着尚郡王府的徽记。
柳勇才暗骂晦气,忙抬出楚克现自保,“我是渔阳郡公府的管事!我还是郡公妃生母的亲侄儿!出门办差一时着急,绝不是故意冲撞贵人……”
侍卫神色微缓,出门踏秋的尚郡王妃隐约听见,推开一道车窗缝儿,娇憨粉面净是单纯和好奇,“郡公妃的娘家表哥?那岂不是也算六弟妹的表哥?长得贼眉鼠眼的真难看!也不知办的什么差事,能办到这里来?”
姨娘的亲戚不算亲戚。
她语带讥讽,侍奉身侧的奶娘自然意会,叩着车门扬声道:“把这人带上,仔细问一问查一查,可别无辜伤着人坏了郡王妃的善名。”
侍卫同样意会,拎起先愣后惊的柳勇才丢进跟车队伍中。
这边柳勇才被“请”去喝茶聊天,那边坐等念夏章上伤药的刘青卓也正喝茶,闲聊般问,“于海棠出宫后去了哪里,可查清楚了?”
医馆大堂无甚病患,念夏章在雅间里看诊,小厮仍压低了声音道:“在城西租了间独门小院落脚,身边除了丫鬟,还雇了对老夫妇看门打杂。这些日子鲜少出门走动,也没见那一位的人找上门,倒是钱侍……钱老爷常在附近流连,似乎没少送东西送钱接济于海棠。”
刘青卓闲适不见,恼怒上脸,“好个随遇而安,我真是小看她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值当公子动气。”小厮以前有多赞赏于海棠,现在就有多厌恶于海棠,忙忙劝道:“要不是她背后那一位藏得深,您怎么会接受她示好,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屈就她?她自个儿心思龌蹉,背着您兜搭旁人,天幸并非受那一位指使。”
说着一顿,越发往深里劝,“老太爷对付魏相,显见是铁了心要做六皇子党。那一位虽也是皇子殿下,到底前程难料。您如今只能管理府中庶务,难保不是老太爷察觉了什么,不如就此放手,别再和那一位私下联络了……”
“祖父若是真有所察觉,只怕我连庶务都管不了。”刘青卓转怒为笑,眯起双眼,“你别忘了,父亲屋里多了个如夫人,或许我很快会多个弟弟妹妹。眼下家里为了名声让我辞官避风头,你以为风头过后,家里还能再出面出力,全心扶持我一个?”
他笑意不达眼底,面上满是寒凉,握着茶盏的指尖用力得发白。
祖父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父亲更是只会责骂他,不听他解释,不在乎他的感受。
父亲说,祖父对他很失望。
凭什么?
明明失望的是他。
“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刘青卓舒展手指放下茶盏,动作优雅,声线优美,“家里靠不住,我自然要靠那一位。我不放手,我怎么能放手?你若真心为我想,就仔细盯着于海棠的动静。那位没保她,但也没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