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友好度在今日可谓突飞猛进,赵荞便也没防备他,开门见山道“我让紫茗预先写了个假装的官府嘉奖通令。既你在这儿,能借你的官印盖上去装个过场吗?反正又不说是哪家官府,盖上五等京官的官印,那就不叫伪造文书了,我也少一桩风险。嘿嘿。”
“预先写了个假装的官府嘉奖通令”,说得可真委婉。不就是伪造官文了么?!
对她这过分胆大包天又不着四六的行事手法,一向规矩谨慎的贺渊真是很想钻进她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为义学捐些吃穿用度,明明是件很好的善事,为什么要做成如此鬼鬼祟祟让人不敢恭维的模样?
贺渊没有一口回绝,反而问了句“什么过场?”他很清楚自己该劝她不要乱来,可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隐约明白,她会提出这请求,多多少少已是将他当做了朋友。若他此刻不识相地说些她不爱听的话,那她一定不会再这样毫无芥蒂地对他笑。
“我想让结香她们装作是官府派来的,告诉孩子们是官府给识字的人发新年礼。这样他们回家就可以对父母说,是因为识字才得了官府的奖励。这样一家人都高兴,明年冬天他们的父母就还会愿意送他们来读三个月书。”
贺渊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劝阻,更庆幸自己没有轻率脱口指责她胡来
这姑娘真的与传闻中大大不同。看似任性妄为的胡闹行径,背后有她自己的一套考量。
她这么做,远比告诉孩子们是什么善心人士的施舍捐助要实际得多,能在无形中帮那些孩子争取到父母同意下一年再来学两个月的机会。
贺渊问“若明年冬天没有这般奖励,他们会怎么想?”
“明年会有,后年也会有,”赵荞得意地笑,“我在这里置产了,往后这里的年利会专门拨一部分出来做这件事。若有很出色、很愿求学,家里也不反对送去读书的孩子,我寻个妥当的人帮着考量评估,合适的就送去官学。我做不了天大的事,能帮一个是一个。”
贺渊凝着她的笑脸,又问“为何不当真让此地官府来做此事?”
“我无官无职,一时三刻怕跟他们谈不妥。而且我也不想让本地官府沾手这事。天高皇帝远的,钱虽不会太多,可我也怕他们中有人做手脚苛扣。要是最终不能如数到该到的人手里,那我不是白折腾么?”
虽是临时起意来做这事,但赵荞对这种台面下的门道还是有所防备的。
她肯以一己之力去做些在旁人看来无法改变大局的事,明明已经为人所不为,却还觉自己没什么了不起,是天真赤忱而非傻气。
她清楚这世间的许多阴暗,却始终愿带着一身通透光芒,与这世间折中相处,是机灵圆滑而非世故。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姑娘?真真是哪儿哪儿都好。
贺渊从荷囊中取出官印,却握在手里没有递出去。“那,你之后每年都问我借官印吗?”
赵荞以为他是怕麻烦,便道“这回临时起意,没准备周全才问你借的。往后不会再麻烦你,我管别人……”
“若你只借这次,”贺渊冷冷淡淡申明立场,“那我不借。”
“你什么毛病?好好好,借借借,往后都问你借,一直问你借,这辈子都问你借!行了吧?”
“成交。”
喂,就这么说好了啊。这辈子都只能问我一个人借,从此我束手就缚绑在你这条贼船上。
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无法无天的事,都别忘了带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前不是这么爱写番外的人,这次不知道咋的qaq,这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