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 她整个人显而易见地开怀起来, 一路主动与贺渊友好闲聊。
虽贺渊面冷话少,却还是能将话应在点子上, 并不动声色地引着赵荞继续滔滔不绝。就这么着, 两人居然也聊出一派“相谈甚欢”的热络气氛来。
也是在这一路, 贺渊知道了赵荞虽不识字, 却从未真正自暴自弃。她会通过与各种各样的人闲聊去热诚认识世间万物, 去通过真切的烟火红尘学习为人处事之道。
她尽了最大地努力, 让自己活得充盈丰沛, 从来没有真真浑浑噩噩、不求上进。
就像她先前在禅茶室能一字不差背出那段史册记载, 就是因她以往说书时与伙伴们一起攒过一个话本子里头有这段。
“……我就叫我那个小当家祁红念给我听,我跟着背。她念书最没意思了,干巴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听着总走神。就那么小小一段话,害我背了整整五天!要不是贪图她以往走南闯北江湖经验多, 有些事她能解释得很明白, 我才不听她念任何东西。”
说得好像很嫌弃那位叫祁红的小当家,可语气里分明很爱重。
贺渊垂眼藏起眸底柔软笑意, 淡淡轻道“回京后, 我休沐时也可以来帮你念。”
“诶你这人真是的,还想着要讨好我来封口呢?”赵荞睨他一记,“都说了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讲出去的。算了算了, 若非得当面盯梢你才能安心,那就随你吧。”
知她是误会了,可贺渊也没法解释,只能沉默。总不好说“我对你图谋不轨,所以才想见缝插针往你眼前戳,不是为了盯梢”吧?
好在赵荞也没像前几日那般生气,说这话时是眼底是有笑的。
下山回城已近黄昏,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兴头上的赵荞便大大方方邀请贺渊,并让他将奉他之命滞留溯回城的六位下属同僚们全召集来,在城中寻了间勉强像样的酒肆同吃了顿好的。
想是中午在寺中吃斋让她口中淡得厉害,加之人多热闹吃起来也香,这顿晚饭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配着天南海北一通胡侃,很是尽兴开怀。
待大家即将酒足饭饱,贺渊悄然去柜台会账时,却从掌柜口中得知赵荞在中途趁他不备,命阮结香来付过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回来坐下,就听几名少年武卒借酒壮胆笑嘻嘻道“赵二姑娘您可别抢,这顿该由我们来请。毕竟您可捏着我们的过错把柄,我们得处处讨好您才行。不过我们几个要回京后才能领到这月俸禄,先请贺大人帮忙垫着也能算数的吧?”
赵荞单手托着微醺酡颜,噙笑喃声“好意心领啦。前头这么多天,你们夜里都在外帮我守着,我先谢为敬。”
贺渊道“赵二姑娘中途便让人付过账了。”
连他都没抢到讨好她的这个机会,有这几只兔崽子什么事?居然还想借他的钱来讨好他心仪的姑娘,当他死的吗?!
赵荞不肯占他便宜,不给他半点花钱的机会,这让他有点郁郁寡欢的小别扭、小失落。
好在他那冷冰冰脸还算能藏事,倒是没谁看出异样来。
交情明显升温,之后就再不像前几日那般一个出门一个跟,剑拔弩张没好话了。
翌日早上贺渊特地绕去长街的食肆买了早点,赵荞起身梳洗后正赶上他来,两人便一同坐下来吃了。
无事一身轻的赵荞闲不住,吃过早饭就往外跑。贺渊要跟她也没不高兴,遛着他大街小巷地乱蹿,最终寻到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