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可以答应暂时装作不知,”贺渊静静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但同样的事,绝对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否则我就不是揍你这么简单。还有,你的事情办完后,若无必要,也别让阿荞知道你利用她不识字这件事骗过她。你以为她嘴上说着‘这没什么’时,心里当真是云淡风轻的?”
在这件事上,好像所有人都被她糊弄过去了,只有贺渊看穿她深藏在心底的酸涩与难堪。
她重视关于夏俨的一切消息,因为她将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的隐秘希冀偷偷寄托在了夏俨身上。夏俨发光发热,就会让她觉得仿佛自己也在发光发热。
她但凡在各地置产,一定会捐助当地义学。
她格外敬重饱学的读书人,不管对方是何出身,哪怕只是个屡试不第的落魄学子,她也会以礼相待、尽力庇护。
她每次去京郊孤儿善堂,总是对那些孩子说,我想法子送你们去读书,只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所有这些事,不过源于她比谁都清楚,读书识字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她天生不能识字,没得选,有苦说不出,只能以“不学无术”的面貌在人前假装洒脱,假装根本不在乎。
可假装毕竟是假装,若知道岁行舟昨日告诉她的那些让她开怀的朋友来信,不过是欺她不识字编的,她定会难过于信任被辜负,更会难堪于自己因不识字而被骗。
“枉我与二姑娘数年交道,却没察觉她其实是介意自己不能识字的,”岁行舟闭目,残泪簌簌,轻声苦笑,“贺大人,她很好。真的很好。”
“要你来告诉我?!”贺渊以指按住隐隐作痛的唇角,转身就走。
“贺渊,你会体察到她一直隐藏的介怀和苦楚,是因为你对她用心至深,心爱到了骨子里,是吗?”
“关你屁事。”
贺渊觉得自己没救了,有时说话越来越像那小流氓。
贺渊再出现在赵荞面前时,唇角被岁行舟一拳砸出的淤伤就非常显眼了。
岁行舟问他是不是对这姑娘“用心至深,心爱到了骨子里”时,他不想回答。
因为他又没被打伤脑袋。这种事,只需要让面前这姑娘知道就好。
这一次,贺渊不但再无半点冷冰冰的样,反而在她忧心的目光与焦急的关切中,走上了哼哼唧唧,没脸没皮的不归路。
“嘶……阿荞,求你轻些。上药而已,不用这么大力气……我又没挣扎又没反抗……嗯,你不要趁机偷偷摸我的梨涡……”
“谁、谁趁机了?谁偷偷了?!谁摸了?!我不是我没有不要瞎说!”
“阿荞,是岁行舟打的我。”
“你被他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打了,不知道自己打回去,却哼哼唧唧来找我告状?!”
“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关我屁事。我都不知道你俩为什么事打起来……诶诶诶贺七我劝你别狗啊!我只是戳了你一下,又没打你,你那什么眼神?!活像我欺负你了似的。走走走,赶紧回你自家歇着去。”
被一路推出来的贺渊站在院中不肯再动,回头看着那个因赧然红脸,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笑得梨涡里盛满了蜜。
“阿荞,你还没回答,到底管不管我的?”
“不管!”
“为什么不管?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难道……”
“闭嘴!”赵荞似乎被他一反常态的黏缠逼急了,面红耳赤喝止他后,豁出去地深吸一口气,“贺渊我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