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穆家家主一位铁骨铮铮,修士来攻也能面不改色的人物,愣是说得自己鼻尖发涩。
穆夫人眼圈通红,打断了他:“别说了,曦微他不是普通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别说了,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其余的一切不要紧。”
她说到最后语无伦次,不知是在安慰丈夫,还是在安自己的心。
穆家夫妇对视一眼,挂心爱子的安危,面上均浮上重重忧色。
这时候一道声音惊慌失措地插了进来:“家主、夫人,不好了!阵法快要坚持不住了!”
穆府里兵荒马乱,穆府外则是另一番情景。
四只彩鸾神气活现,张开近乎夸张的斑斓羽翼,庞大身影几乎遮住半片天空,拉着奢华宝车盘踞于天幕之上。
宝车中端坐着一位女子,手持团扇,好整以暇往下看戏。
她当然是很美的,眉似黛眼含波,肌肤胜雪,荔腮红唇。
可底下穆府几百人口为生死奔波,女子高高在上,如云堆叠的鬓发依然不乱一丝,她的美,便美出了残酷的意味。
应明镜起初看着饶有兴致,后来渐渐不耐烦起来,侧首问身边一个修士:“一个小小的凡人家族,怎么用那么多时间?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我西极洲无能?”
身边的修士唯唯诺诺了半晌,方道:“明镜仙子,底下穆府的阵法,瞧着像是我们西极洲的手笔,一样是同门,仙子看要不就大事化小?”
他心中亦是打鼓。
屠杀凡人,是修仙之人最最不耻的一种行为,亦是各门各派要严惩的重罪。
应明镜仗着有她师父月盈缺宠爱,在月盈缺出关之前,连西极洲宗主玉箜篌也不敢真的对她如何处置。
那他们这群手下人呢?
应明镜挑起眉,重重地嗤笑一声:“西极洲?那最好办,我倒要看看西极洲里,有哪个人敢和我对着干?”
她说着说着,就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百年前穆曦微害我亲近之人统统死绝,他以为轮回一次,就能把旧账全部揭过?我这次定要他痛不欲生!”
忽然应明镜得色消失,面容绷紧,按住嵌宝扶手柄回头望去。
修士将她变化看入眼中,正糊里糊涂时,便被应明镜掌间一股灵力推了出去,去挡破云袭来的风雷剑气。
他大概想不到自己为应明镜奔走半生,最后非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落得一个为她挡刀的下场。
“应明镜!”
祁云飞汹汹而来,携剑站定在车辇前质问她:“你知不知道对凡人下杀手是大戒?”
“知道又怎么样?”
六宗里与应明镜辈份相当的就那么点人,她显然是认出祁云飞身份,依旧有恃无恐:
“风雷剑主再厉害,我也是西极洲的人。怎么,我师父还没发话,你祁云飞就敢代我师父惩处我?”
祁云飞握剑的手更用力。
他是向来看不惯应明镜这种草包的。
当世陆地神仙纷纷稳退,他们弟子晚辈大多修炼至大乘,执掌一宗牛耳。
相比于她的同辈,有月盈缺做师父,受尽月盈缺宠爱,却只有金丹巅峰的应明镜格格不入。
尤其对比她师姐玉箜篌,简直像个扶不上墙的草包。
在修仙界,菜是原罪。
这也是祁云飞瞧不起应明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