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完汤后,月不解又夹了几块鱼肉到小盘中,将刺一一剔除,再淋上汤汁,放到阮霰面前。
“尝尝看,这可是龙津岛的特色菜。”月不解笑道。
阮霰撩起眼皮,眸光冷冷,摆明了不想吃。
月不解语气幽幽:“这一回,我们可是说好了,你陪我吃饭,我才告诉你我的推测。你若不吃,便不叫‘陪’,叫看我吃饭。”
“还是说你懒得抬手,想让我喂你?”
迫于如此威胁,阮霰端起手边的汤。
这汤乳白浓稠,几颗葱花漂漂浮浮做为点缀,熬的时候加入了几味药材,不过上桌前便已捞出,喝起来药香并不浓郁,只略感清苦,却也刚好中了和牛骨的腻,非常适口。
意外的不错。
瓷白的汤匙轻撞碗壁,当啷脆响间,阮霰垂着眼,又喝了几口。
“味道可还行?是否尝几口鱼?”月不解右手支在脸侧,不错目地看着阮霰,低声问。
阮霰放下汤碗,冷声道:“你看着我,自己却不吃,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阮小霰好看。”月不解弯眼弧度更甚,不过见得阮霰瞪来,便规规矩矩坐直上半身,重新执起筷子,开始吃菜。
阮霰再度敛低眼眸,把月不解推来的那小盘鱼肉上的姜末一颗颗挑出去。
月不解“咦”了一声,阮霰没理他。
这家食肆大厨的手艺相当不错,糖醋鱼外酥里嫩,酱汁飘出的香,更是勾得人食指大动。
阮霰被口齿中的留香拉远心绪,他开始回想,自己上一次这样吃东西,是在什么时候。远不止百年,大抵在入了青冥落后,便不再如这般进食。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阮霰本是一个对吃饭极其挑剔的人,且爱喝汤,后来重生于此地,为了生存加入刺客组织。青冥落的训练艰苦而苛刻,如这般慢条斯理吃饭,实在是浪费时间。
渐渐的,阮霰便也习惯了以辟谷丹度日,后来只在回去看望母亲时,会吃一些母亲亲手做的菜肴。
没想到再度提起筷子,竟是在这样的地方,面对这样的人。阮霰内心情绪颇为复杂。
而在他走神的这段时间,面前的碗已经被各类食物堆满,形如一个山包,最上面还横了个鸡腿。
“不吃姜,但不介意葱,不知蒜你是否介意?据说这里的蒜蓉扇贝不错。”月不解低笑着问。
“我只是个陪客,你不必在意我吃与不吃。”阮霰语气不咸不淡。
“这话说得不对。”月不解竖起一根指头到阮霰眼前摇了摇,“若你吃到不喜欢的,就会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心情也不会好。”
阮霰反问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吃?”
月不解眼底笑意不见:“万一你想尝尝呢?”
阮霰:“没有这个万一。”
“行,我懂了。”月不解“啧”了声,抬手招呼小二加菜。
城内形势紧张,外出吃饭的人骤减,月不解点的菜很快上齐,阮霰略微数了数,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十二道菜。
这顿丰盛的晚餐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月不解起身结账时,街上已是一片月色。
阮霰快月不解一步走出食肆,晚风轻缓拂面,却是令他蹙起眉头。
“是否已有所察觉?”月不解的声音响在阮霰身后,语调漫不经心。
阮霰伸出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抓,“月光不对,岛上的气息也有所异常。”
“你仔细观察,这些诡异气息,自四面八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