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治疗师的防备,是催眠的最大阻碍。
靠椅柔软舒适,像阳光中的云朵托住他,浅层次催眠勉强结束,丹尼若有所思望着他。
这孩子不信任他,他很意外。
丹尼身穿浅咖色针织上衣,褐色头发在阳光中微泛金边,他弯起眼睛笑着看人时很温柔,没人能抗拒这种温柔。
丹尼勾唇微笑,灰绿色眸子轻轻一眨:“小安赫尔,我会是你的心理医生——当然,其实我更擅长外科。如果我不能让你信任,别的人更做不到。既然你不喜欢,那么今后不会再有这种催眠治疗。”
安赫尔很惊讶,丹尼居然是个医生,他反应过来:“我病了吗?”
“这要看怎么定义‘生病’了。”丹尼牵起他的手去楼下敞厅,“你经历的事情伤害了你,我要做的是陪你恢复,这是个缓慢的过程。安赫尔,我希望你快乐。”
丹尼跟费利佩像是光与夜的两面,费利佩向来很少对安赫尔解释任何事。丹尼面前,安赫尔却可以倾吐心事并得到答案。
傍晚时分回去,费利佩也刚刚才忙完,正和梅森在说些什么,手里半杯威士忌,旁边放着一只雪茄盒,他却没动。
新家庭成员——机器人毛毛,正捧着一罐冰块,四平八稳地往厨房走。见到丹尼,一双机甲长腿停下脚步:“丹尼先生,威士忌加冰吗?”
不知道大魔王对毛毛做了什么,总之,再狂暴的机甲战士,到费利佩面前也乖乖俯首称臣。
“有劳了。”丹尼对毛毛绅士地微笑。
“你的伤口刚刚缝针。”丹尼与费利佩轻轻一碰杯,“不过话说回来,酒是伤痛的好朋友。”
世上鲜少有这么贴心的医生了。
费利佩盯着平板电脑沉吟不语,似乎在看资料,丹尼随口问:“在忙什么?”
梅森微笑着回答道:“关于教育问题。”
于是三个人同时看向刚坐下的小安赫尔。
小安赫尔:“?”
安赫尔还小,当然要上学,不论公立私立学校还是家庭教师,总之是绕不开的。
费利佩揉了揉眉心,丹尼瞥一眼屏幕上的邮件:“一个建议,他需要陪伴,如果你做不到,可以另……”
费利佩打断了他:“十六岁之前,不会把他送走。”
“先生,他们在做什么?”梅森提醒道。
——不远处传来毛毛富有磁性的机械声音:“……比如,你出直拳。”
小安赫尔学着它刚才的示范动作,对它出拳。
梅森:“不……”
毛毛的金属机甲身形很灵活,勾住小安赫尔的手臂,侧身一记轻柔的过肩摔:“耐心学,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狂暴机甲战士……”
小安赫尔:“?!”
它话音戛然而止,动作卡在把小安赫尔放倒的一瞬间,眼部的蓝灯也熄灭了。
费利佩关停它,把控制器丢到一边,大步过去,捞起地上一脸震惊的小安赫尔:“假如弄断你一根头发,它就会被拆成零件。”
安赫尔拽着他手臂求情:“不会的!”
他的蓝眼睛浮起一层宝石般的水光,小脸有点焦急。费利佩与他对视片刻,没说什么,把他捞到沙发上按在自己身边,今天都不再让他接近毛毛。
“咳。”梅森打开一封邮件,“先生,评估反馈发来了,安赫尔的读写、数学只比同龄学生晚了几个月的进度,英语和法语已经好过绝大多数孩子。”
如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