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淡漠的自然是他的师父郁行,楚人玉知道郁行一贯不喜欢山上有人,尤其不喜欢被打扰了清静,但面对严渊时,却还多了几分无奈,只是隐在按捺的眉梢中,不易察觉。
“你没事来我这儿干吗?”
严渊吐出两个字,“比试。”
郁行眉间稍紧了一些,道:“严渊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你差了我不止一个大境界,还想跟我比试?”
这句话将身为修真界大能的严渊贬低了个彻底,众人俱是一惊,虽然这话说得不假,郁行确实比严渊成名的还要早,兼有前辈的立场,但这话说得……太过了吧?严渊的自尊怎么受得了?太不留面子了。
大家都以为还有一场激战要开始,却不想严渊伫立在原地,浓重的眉一挑,从鼻间哼出一道气流,道:“这还真是你会说的话,狂妄自负。即使这样,我也要向你讨教讨教,用我手中的剑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曾在剑道一途松懈过!”
好!
无论是天衍宗的弟子还是剑朝门的人,心中的不约而同地喊出一声好来,脸上纷纷涌出激动的红色,两派的人都是剑修,自然对这种一往无前披坚执锐的宣言无敌狂热,说到底,都是一群狂热分子。
郁行忍不住想翻白眼,没有松懈就没有松懈,难道他就有放松过吗?
但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占据着优越位置的,因为他的那柄剑与他本为一体,他不用花费太多心神感悟剑意,就像一朵花不用思考,便自然而然能开花一般,这几乎融入了他的本能里,一呼一吸间,便已经比其他人走的更远了。
郁行抱胸,道:“严渊你确实不错,但在我这儿是不行的,听我的,不要比了。”
说完这番打发小孩子的话,郁行便要回头而去。
严渊踏前一步,脚下的石阶竟然出现龟裂,即使面色平静,众人也看出他的情绪不那么平稳了,严渊朝着郁行的背影低声喝道:“你还是不屑与我一战。”
“过去你便如戏耍一般与我比试,而今,连敷衍都不愿了么?!”
郁行脚步一顿,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都什么跟什么?他以前那是玩性强,看什么都想碰一碰,动一动,但也没有戏耍那么随便吧?好吧就算是敷衍了一点,那又咋滴?现在他都养老了,还要比,比比比,都哪里出现这么多好战分子?
他回头瞅了严渊一眼,后者眼里闪过一道光,“你终于肯……”
郁行指了指那被削成一道峭壁的山体,道:“只要你能把这里恢复原状,我就答应你。”
严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起来,毁了容易,要恢复,谈何容易?但那里偏偏又是他一剑削断的,真是……站又不是,走也不是,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天南第一剑把脸憋成茄子色,把剑收起来,走了。
走、走了?
众人还沉浸在这跌宕起伏的回转中无法自拔,万万没想到,两人三言两语,南华真君就将严渊逼退了?
话说,这算胜之不武吗?
郁行却觉得这个结果已经挺便宜严渊了,都把他的住处毁成这副模样,还能大摇大摆地离开,难道不显得他很大度很宽容吗?
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起码他们也想见识见识两位大能的互相较量,尤其是南华真君,明明名声这么响亮,但却极少见他出手,或者说,距离他上一次出鞘已经太久太久了,如今的年轻人,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尚未作古的传说,始终带着不真实的梦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