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小牛颇为不耐,有心回敬姜老夫人几句,话到嘴边想起白捕头说的,万不能对苦主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小牛先给姜老夫人作个揖,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今次翻查这桩案子,不是做做样子。衙门口上上下下几十个兄弟都为此事奔波。您若是不信,可以着人去街上打听。”
姜老夫人略微沉吟,问了声,“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小马接道:“要不是昨儿放榜,我们昨儿就来府上叨扰了。”
姜老夫人微微笑了,“那好,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罢。不过,府里的老人儿有的回乡去了,还有的嫁了人。待会儿,我叫管事写一份花名册给你。”
“多谢姜老夫人。”白捕头这会儿才有心思喝口水,润润喉。
刚端起茶盏,姜老夫人吩咐道:“给差爷换盏热的,温温吞吞的不好入口。”
不等白捕头客套,连翘等人风风火火的撤下冷茶,重新摆上鲜果点心。
时令的葡萄,甜桃还有烧好的梨子若干,点心则是熙熙楼的米锦,以及自家厨子做的醍醐饼,饼馁等物。
小马小牛不禁咋舌。姜家的确有钱。光是那碟点了金箔的米锦就顶他们苦熬苦守大半个月的薪酬。
为了显得矜持,小马小牛目不斜视,看都不看那些个好吃的。
姜老夫人呵呵笑了,又吩咐连翘,“待会儿给差爷们包几块回去。”
那感情好!
小马小牛暗自高兴。
白捕头却道:“姜老夫人不必客气。我们此番前来是办差,怎好拎着东西出去,若是叫御史言官知道,蓝府尹怕是要挨弹劾的。我这捕头也没得做了。”
小马小牛叹口气。还想打打牙祭呢。这回是没指望了。
姜老夫人哦了声,“等阵我命人送去,任谁也怨不到你们头上。”
白捕头笑了笑,道:“老夫人,咱们说说案子吧。”要是再在吃食上扯皮,怕是能一气儿扯到半夜。
姜老夫人点点头,“嗯,我家大郎二郎在外巡铺,大孙女去她外祖父那里了,要不,我使人去把他们叫回来?大郎二郎还好说,大孙女怕是得后天才能回。”
“今儿我就想与老夫人聊聊。”白捕头将随身带的小本子摊在腿上,墨汁是研好的,盛在一指大小的细口瓶里,方便取用。
至此,姜老夫人相信白捕头确是来办案的,不是应付差事。从前来的那班差人,就是问两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问完了甩袖子就走。
这位白捕头跟他们不大一样。
“你们姜家做生意这么多年,与人结过冤仇没有?”白捕头开门见山的问道。
“要说结冤仇,就是姓祝的。”
“姓祝的?四时坊的东家?”小牛最先想到的就是四时坊。来之前,他们暗地盘问了一番。从中得知姜家被四时坊逼得都不敢跟他们购进同样的衣料。
饶是如此,祝家还不满意。在外散播流言,损毁姜大娘子的名声。
白捕头得知此事,气的他想直接去祝家拿人。把姓祝的都关大牢里头。
此时,姜老夫人再次提到祝家,白捕头并不感到意外,追问道:“那你们与祝家可发生过冲突?”
“那倒没有。姓祝的惯会使阴招,更可恶的是,他们败坏我大孙女的名声。”姜老夫人眼角溢出泪来,“我那大孙女打小没了母亲,十岁才能说句整话。可她不痴不傻,好好的一个孩子。黑心肠的祝老六,说我大孙女不省事。他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