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心想事成!”祝老六滋溜一口酒,笑眯眯的看向自家三哥。
相比于祝老六,祝老三稍显干瘦,满脸精明相。
“喂!老六,目下咱们只要做好本分即可,你万万不能节外生枝啊。大长公主那边,咱们本就难做,你要是惹出事端,没人能保得住你不说,就连这份差事连带着家里的老老少少都得受牵累。”
屋里没有外人,弟兄两个说话,有一句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祝老六大嘴一撇,“三哥,你怕他姓姜的作甚?你忘了,他家从前是怎么欺负咱们的了?”
这个咱们并不包括祝老三。单单就是祝老六一个人的事。
祝老三沉吟片刻,“说来说去,你不就为了那回跟姜二抢熙熙楼雅间的事么?”
“雅间是小,他姜二看不起人事大!姜二请那群上不得台面的老粗吃饭,用得着熙熙楼的雅间?随便找个酒肆就打发了。非得咋咋呼呼的,闹出点动静。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下不来台。这口怨气,搁在我心窝十好几年了,非得找个机会撒出来不可!”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看就算了吧。”祝老三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满上,“再说,姜二得罪你,你去找姜二报复,犯不上跟姜大的闺女过不去。”
“姜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四时坊刚开那会儿,姜记不懂退避也就算了,还非得抢咱的行市,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呸!要不是姜家遭了报应,出了堕马涧那桩事体,姜家学精乖了,就没有咱们现在的四时坊了。”
话赶话说到这里,祝老三眯了眯眼,压低声音,问道:“那姜吕氏……是不是你……”
祝老三欲言又止,意思却又表达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奈何祝老六这会儿喝的迷迷瞪瞪微有醉意,一时没能领会。
“什么?我什么?”祝老六本能的反问回去,稍加忖量,立刻明白过来,“哎呦我的三哥,你怎么不忘好处想我?我是那样的人嘛?再说,要真是我,就我这张破嘴,还能瞒你们瞒到现在?”
这倒也是。
祝老三放下心,随意吃了两口菜。
“三哥,四时坊的生意不大行了,咱们得想想别的办法。我琢磨着弄两条船往大食那边跑一跑。”
“海上多凶险。就怕挣钱没命花。”祝老三语重心长,“你别忘了,咱们这生意不是咱们的。是大长公主的,咱就是跑跑腿,做做面子活儿。稳妥为上,拿命去拼不值当啊。”
祝老六醍醐灌顶,酒醒了六七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上回我去大长公主府,刚刚抱怨几句,她就说不用咱们支应了,看来她确是动了这份心思。她不仁义,咱们凭什么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她挣钱?”
“这事你听听就算,在她面前千万不能流露出一星半点。”祝老三殷殷叮嘱。
“三哥,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跟她说话,都加着小心呢。”祝老六鼻尖上渗出细汗,“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脾气,扬手就打,抬脚就踢的。”
“她何时当咱们是人?呼来喝去不是常有的事?许是你年纪小不记得了。有一次,二哥去给她拜年,晚了半刻而已,她愣是叫二哥跪了一个时辰。回来就病了,出了正月才稍稍见强,一直养到开春才好利索。”祝老三说起往事,连连嗟叹。
祝老六嘴巴张的老大,“她怎么这样?真是没拿咱们当人!”
“所以说,我跟二哥早有防备。”祝老三讳莫如深,斜了祝老六一眼,“你千万别在这会儿惹姜家,凡事求个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