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开门闯进来那一刻,他正站在床前,一手拿着钱包,一手捏着张五十块钱的新钞扔在床上。
语气不可一世,态度睥睨天地。
身上那股子败家二世祖的劲儿让人听着就牙痒痒。
他语气嚣张恣意:“钱我给了啊,你别哭了,像我虐待你似的。”
那张五十块钱,在四个警察八只眼睛的注视下打着旋儿轻飘飘落在凌乱被子上。
三秒后,谢淮听见市局那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用笃定的语气下了判断。
“嫖娼。”
老警察顿了顿,目光从谢淮身上略过,伸手指着女孩。
她半边脸颊肿起,嘴角青紫,锁骨上带着几条血瘀的擦伤。
老警察:“可能是强迫发生性关系,马上带回局里。”
……
谢淮刚要解释,听见带警察过来的会所领班在后面嘟囔:
“小费才给五十,也太抠了点吧?”
八月底。
夏夏走出火车站,被南城的大太阳晃了眼。
南城地处高原,四季如春。正值酷暑的尾巴,天气却不热,空气中游离的清凉因子混入满城葱郁的草木味,钻进鼻子,暖融融又清爽。
夏夏将行李箱拖到路边摆好,坐到箱子上打开手机地图查公交线路。
南大在昌平区,离城区远,从火车站坐公交过去要一个半小时。
路边站了个身穿黑色绣服佝偻腰的老太太,她面前支个圆筒状的碳烤炉,碳上盖着片铁质方格网架,上面密密麻麻摆了十几个刮了皮的土豆,已经烤得半焦。
老太见夏夏目光落过来,满是皴皱的脸挤出一个笑模样:“啷给要买烧洋芋?”
夏夏听不懂她的口音,但大概能明白意思,她点了下头,指指个头最小的土豆。老太利索地用帕子包起土豆,小刀一划剖成两半,在中间部分倒上辣椒面做夹心,笑着递给她。
夏夏付了钱,懒洋洋站在路边吃烧土豆,不好吃,但胜在便宜顶饱。
她眯了眯眼睛,漂亮的脸蛋浸染在初生的朝阳下。
花坛里的植物挂着清晨的露珠,清新的翠绿色充满夏天的勃勃生机。
夏夏皮肤薄,被灿烂的光线照着,像极了甜白釉的色泽,是这夏日里的一抹白。
太阳晒得正舒服,冷不防身边过去一辆34路公交车,她连忙咽下最后一口土豆,拖着两个大箱子跑向站台。夏夏上车的时候已经没座位了,于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打开车窗通风。
车里挤了太多人,大多是拎着行李的,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没有。人一多,空气里就冒出些腌臜味来,车厢内二氧化碳浓度过高,开着窗子一时半会都流通不了。
夏夏后悔刚才吃那块烧土豆了,车子颠簸,她开始反胃。
旁边男人打量她好久了,见状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喝点水吧。”
夏夏抬头,看到一张老实巴交中年男人的脸。
——微胖、油腻、嘴唇肥厚,他半条腿挤进她两个箱子之间的缝隙里,嘴角挂着看似老实的笑。
夏夏没理他,男人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恼。
他后背宽厚,朝她面前一堵,隔绝了身后人探视过来的目光。
车子踏过减速带猛地震了一下,中年男人朝前踉跄,越过箱子到夏夏身边。
夏夏正在闭眼养神,感觉有人挤过来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下一秒,一张潮湿肥厚的手掌轻轻贴上她的大腿,触感又湿又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