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考虑她之后会怎么样的乔一而言,现在的乔知雪确实是成长了。
她用痛,用眼泪,用遍体鳞伤,换取了这次长大的机会。
但她还是又被骗了一次。
江波涛被江沧澜催促着撞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落地窗外浸入的阳光之下,衣着单薄的女人赤着脚,踩在猩红和光芒交织的光斑之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颜色很深的眼眸周围泛着一圈惹人心疼的红,貌似楚楚可怜的神情间同时具有冷感和惹人爱怜的矛盾感。
白的像是从未见过阳光的脚趾踩在地上,听到声音的乔知雪偏头看了眼这个闯进门来后突然一动不动的人,她的脚后跟抬了抬,脚趾便轻轻地踮了起来,斑驳流利的光落在她的发丝、肩膀和后背上,那一刻,江波涛只看到一个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这片晦暗又贫瘠的土地上飞起来的天使。
天使站在阳光前,身后的阴影与污秽却如影随形。
那一天的江波涛做了自己人生最出格的事——他冲到房间里,操起地上那把还带着血迹的椅子往倒在地上的男人再度狠狠地砸了一下。
天使波澜不起的红眼睛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仿佛带着无限的酸意,揉的他整颗心脏都皱了起来,酸涩地发痛。
“乔乔姐。”他艰难地叫出这个称呼,“没事了。”
他说,“没事了,乔乔姐。”
半大的男孩子,在遇到这种情形后,能想到的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没事了,乔乔姐,人是我打的,就算要坐牢也是我去坐。”
他的乔乔姐可是大明星啊。
大明星怎么能去坐牢。
但是他还在读书,他还是未成年,就算打了人也没关系。
那是向来早熟的少年最不经过思考,最不顾一切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只是他要保护她。
面无表情的天使看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圈也依旧是红红的。
江波涛看着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抱住她,但乔知雪却早有预料地先往后退了一步。
江沧澜叫了他一声:“小涛,先别碰乔乔。”
江波涛的手指瞬间捏紧了,但却依旧点了点头。
他知道,刚刚经历了这件事的乔知雪一定对所有异性的靠近都很排斥。
从身上脱下了外套,江沧澜小心翼翼地问她:“乔乔,你这样会冷的,把衣服穿上。”
乔知雪没说话,也没动作,江沧澜这才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她走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地,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毛毯上,尽力不发出声,也不让自己暴露出任何带着攻击性的情感——比如对地上那个生死未知的男人的痛恨。
乔知雪就像一只被人类伤害的幼猫,江沧澜努力去用自己全部的温柔来靠近她:“别怕。”
她说,终于,江沧澜走到了乔知雪的身边。
她很慢很慢地将自己手上的外套披在了好友的身上,像对待一朵花。
女人的外套上还带着浅浅的洗衣液的味道,乔知雪有些恍惚地抬起手触上那柔软的布料。
只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裙的女人就站在和江波涛几步之遥的地方,乌黑的长发从她肩头披泻而下,皮肤白的像雪,可偏偏唇瓣和眼睛周边都是艳艳的红,嫣红的泪痣在她眼尾落下一点,连眼尾都仿佛被那一圈淡淡的红色勾出一道长长的流转的胭脂色。
她摸着肩膀上江沧澜的衣服,眼圈红的厉害,但终于是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