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死令,莫敢不从,正是这几十年里江湖人最闻之色变的第一毒物。
否则在哪西南十万大山,茹毛饮血之地,不周宫安能如此轻易控制号令西南三十六洞主?
方垣过去在狱中见过一个中毒发作的恶徒,外表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据说中毒的人五脏六腑都会一一爆裂,其中的痛常人根本难以承受,饶是他这种见惯生死的人,现在回想起狱中的惨状也不禁毛骨悚然。
而如今被害的武林盟弟子死状也与中过阎王令的极相似,兹事体大,所以明知盟主不喜被打扰,还是硬着头皮来汇报了。
这碧湖说是湖,其实就是府里引水自建的一处人工湖,因为有亭有花,春夏两季时年轻人会来这边谈情说爱,但入了秋后,尤其晚上这就难见人迹了,如今湖上积着不少来不及清理的残枝败叶,黑压压一片,映着几点灯火,很是萧瑟。
商应秋缓步走到尸体一侧,接过火把,揭开白布边缘,凝目看去。
死的人还没被抬走,仰面侧躺在湖边杂草中,摊开的手臂落在湖里,七窍流血,喷射出的血溅得四处都是。
看着那弟子惨状,众人都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声,方垣在旁解释,“他是贪狼堂的甲等弟子,叫黄阗,最早是被巡逻队发现的,身子还没硬,死了应该不足一个时辰,我盘问了今夜当守的弟子,都没有郁衍出现的迹象。”
火光偏移开尸体,商应秋淡淡嗯了声。
众所周知,阎王令不发作时中毒的人就跟正常人一样,这人既然早中了毒,又这个时辰独自来这偏僻地方,无论是不是自愿,只怕早已沦为魔头棋子。
而魔宫最善下毒易容这些下三滥的法子,在这弟子配合下,魔头冒名顶替渗透入府也不是没可能……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发现尸体的巡夜弟子没大张旗鼓,只派了人驻在外围,几位收到消息的堂主晚一步来到碧湖。
最后一个到的反而是贪狼堂的主事,男人刚从温柔乡里爬起,一身脂粉气,来时鞋袜都没穿齐整,自己堂下弟子被魔头控制,他却一无所知,是为失责,贪狼冷汗涔涔的抱拳:“这……这事属下回头马上排查!”
好一个回头,方垣眼珠翻了两下,什么忙别的事,是忙着跟小妾唱十八摸吧!
“怎么的,若不是你们天机堂一直没找到魔头下落,还白费了那么多气力,能出今天的事么!?”贪狼这些年武功是落下了,但耳朵还是好用的,自然也听到那声嗤笑:“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就靠嘴嚷,要我看,直接把他儿子挂到城墙上得了,晾个三五天,我就不信魔头不出来!”
黄毛小子,这指桑骂槐骂谁呢,方垣反唇相讥:“哎哟,把六岁孩童挂城墙上,您可真是高见啊,问过人守城黄将军意见么?这脸,您不需要,我们武林盟几百个兄弟还要呢。”
各堂弟子对此习以为常,冷眼旁观,没开打就叫没事。新老交替的矛盾在任何门派都存在,武林盟也不意外,以副盟主独孤棠为首的一脉在盟里经营三十载,根基深厚,十二堂里掌控着八堂主席,只是这一手遮天的局面在一年前,盟主之位被商应秋夺走后不复存在。
比起根基深厚的世家,朝廷自然更愿意扶持后起之秀,如此一来,两方表面上倒不至于撕破脸,但私下拆台是常事,彼此针尖对麦芒,恨不得抓住对方痛脚往死里掐。
商应秋对那些暗潮汹涌完全不在乎,他借着火光,已检查完整具尸体。
“不是。”
方垣还在跟斗嘴仗,没反应过来:“不——不是?不是什么?”
在场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