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始终不如陶湘意的是,铁制的煤炉筒实在难得,需要城市户口一户一个凭工业票购买。
而她手上大部分票证都有,就是没有城里工人单位少量给在职工发的工业票,如今落户农村,也不再是城市户口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得财大气粗的陶湘感受到了无措,暂时只好作罢,想着要是入冬前还没有办法,就索性厚着脸皮去一封书信问问陶家叔婶有没有法子。
穿越过来那么些时日的相处,陶家夫妻俩给陶湘的印象并不是心狠手辣的叔辈,反而对原身是带着慈爱的,若是如此,日后当一门亲戚常走动也好。
十月的天,北地平原上的荞麦叶子开始普遍返黄,为月后的全熟做着最后的准备冲刺,作为二类主食的红薯也生得郁郁葱葱,眼看长势甚好。
旮沓屯里的土地大多种植这两类粮食作物,荞麦是专门用来上交公粮的,交完以后剩下的一些以及收获上来的红薯才是屯民们奉上餐桌的主粮,深彻贯行了何为“交完公粮,留足集体,剩下自己”的硬规矩。
越到秋收活越少,仿佛人们的力气都用在了等待上。
知青和社员们现在都不需要每日上工了,大部分时间都赋闲着,算是忙碌前难得的一段闲散时光。
除了旮沓屯,其他村屯也差不多都是这种状况,因此走街串巷补贴家用的铜锣人顿时多了起来。
比如“投机倒把”边缘线的走货游郎,给人剃头的剃子,像是旮沓屯就来了一位外屯的磨刀老师傅。
面皮黝黑的老师傅看着年老,身板倒是壮实,推了一辆独轮小木车徒步挨家挨户叫着,小车上放了一些磨石、铁片等用具,不论是菜刀锄头铁耙,不论或磨或补,都成。
然而还不到分配后分粮分钱的日子,眼下屯里人手头都拮据着,因此这位老师傅的生意显然不怎么好,从村口到村尾推了一路也没做成几单,口干舌燥地到四合院门口讨水喝。
陈阿婆好心给他端了一碗,听到动静出门来的陶湘便倚在院门口好奇看着老师傅独轮车里黑黢油墨的行当。
没想到不一会儿,住在后头牛棚里的顾景恩也出来了,这是中暑事件后,他俩第一次见。
也不知平时顾同志都在忙什么,明明住得那么近,恢复上工后的陶湘竟一次也没碰上过他。
顾同志问老师傅买了一块油磨石,陶湘站旁边听到了价钱,九分。
对方给钱时倒也没避讳着她,只是掏了钱后将东西一裹就走,碍着成分不好,并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连眼神也完全避过去了。
村尾偏僻人少,陶湘背着手靠在院门前,风吹过她额角处细碎的绒发,边线分明的粉唇不笑自弯,透着浓浓软糯和气。
错身走过的那个男人余光瞥见,便忽然不自觉连锋利冷厉的眉眼都柔和清润了下来。
四合院门前
“老伯,你这边煤炉能打吗?”观察半晌,陶湘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看这位老师傅,像是有些手艺在身。
“打啥?煤炉?”老师傅瞪大了眼睛,他虽说以前是个铁匠,但是打煤炉现在可不好说。
眼下炼钢厂兴起,前些年又使劲祸祸铁具,稍能算是铁的疙瘩都被投入了公方的熔炉里,如今早就不允许私下炼制铁器了,被抓到是要吃枪子的。
不清楚其中底细的陶湘点点头,伸出细嫩的手比划着:“也不用太大,小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