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本就没住多久,陆益嘉打包了一上午,没多少东西了,韩轶四处检查一遍,出门前想起来问:“房子还有多久到期?”
陆益嘉立刻紧张起来,干巴巴地说:“一年多……”
“……”韩轶看了看他,最后说,“算了。”
但是陆益嘉很清楚,那是韩轶每次开始教训他之前的表情,他逃过一劫,就又觉得初中生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好,不,应该是很好、非常好、无与伦比得好。
等回到盛誉,上了电梯那一瞬间,陆益嘉才后知后觉,开始感到一些之前没想到的愧疚。
他干脆利落搬走的那天,韩轶还在发烧。韩轶打电话他没接,发微信他没回。
外婆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住回了依然没有拆迁的学区老房子,有天晚上,他破天荒在十点多的时候下楼倒垃圾,发现一辆卡宴停在他车位上,车窗半开、里面的人点了支烟,在夜色里闪着明明灭灭的光,轻微洁癖的韩轶抓着他刚拎了垃圾的手求他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没过几天他就搬了出去。
这一晚,在盛誉这间曾经见证过“惊天动地大事件”的房子里,迟钝直男社恐达人陆益嘉的愧疚来得铺天盖地。
于是他放任韩轶到家接吻、收拾行李时不时接吻、眼神对上就吻,韩轶把他的东西往主卧安置,他也没多说一句话,最后又被按在衣柜上吻了吻。
“怎么这么乖?”韩轶声音很低,听得陆益嘉心一阵乱跳,他顶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嘴唇还和陆益嘉贴着,手摩挲着他搂着自己腰的手腕,很珍惜地一下下亲他嘴角。陆益嘉不说话,他就又问,“饿不饿?”
陆益嘉说:“饿。”
韩轶摸摸他头发:“出去吃,小区外面那个日料店好不好?”
陆益嘉喜欢吃那家的刺身,觉得比别处都新鲜,以前有的时候韩轶提前下班回来还会给他带,陆益嘉说:“好。”
吃完饭回家,两个人第一次进了同一间卧室,还牵着手,没等陆益嘉觉得不自在,韩轶就松开他去洗澡了,出来时候睡衣穿得很整齐,也没对陆益嘉说什么奇怪的话——陆益嘉就按正常流程洗了下,吹干头发出去的时候,韩轶正靠床头坐着看手机,听见声音以后抬头道:“过来。”
陆益嘉刚爬上床,就被韩轶拉进怀里,低头在他脖子上嗅了一下。
陆益嘉下意识微微躲了一下,韩轶就抬起头,不过还是把他抱着,手握着他的手,问道:“不习惯?”
“不是……没有。”陆益嘉很快说,接着他沉默了会儿,转过头看韩轶,对上他很耐心的眼神,才不由自主地小声叫道:“师兄。”
“不怕。”韩轶抬手拨拉他吹乱的头发,在他嘴巴上亲了亲,又说,“不怕。”
关了灯,两个人躺进被窝,陆益嘉背对韩轶被韩轶抱着,两只手交握放在他胸前,韩轶的腿蹭了蹭他的,说:“瘦了。”
陆益嘉确实瘦了,以前就瘦,但是最近洗澡的时候,即便不太注意自己,也能发现肋骨都要显出来,那一层薄薄的肉也耗没了。
“因为不吃饭。”陆益嘉说。
可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孩子气,所以找补道:“不吃饭是因为太忙。”
“好。”韩轶前所未有得好说话,“以后别这么忙。”
这就让陆益嘉不太好意思了,他老实交代道:“其实,我现在都没工作,跟无业游民差不多。”
韩轶道:“在家待一段儿再说,养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