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睿原本没打算来医务室,要不是李东他们挨了那几下,他右腕上受的那点擦伤,根本没什么所谓。
他的女同桌已经抖成了筛子,巴掌大的瓜子脸,早就被吓得惨白,反而更衬得她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水盈盈的,像住着闪着微光的小星星。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板着脸的少年突然冲她伸出右臂。
修长窄硬的腕臂,皮肤包着骨骼,躁动的气息在青色的血管里鼓鼓地跳动。
腕上一拳的位置,有一条带着几丝淤血的划痕淤青,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抓的。
宋颂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心中默念一百遍“臣要君死君不得不死”,这才战战兢兢地拿棉球蘸了蘸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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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消毒药酒被棉球推开,涂在腕上。
捏着消毒棒的手指,霜雪一样白,嫩葱似的指节少见的纤长。
医务室内间安静得时间都静止。
面前的女孩子,比他还要矮上一个脑袋。
漏窗而入的暖光柔和地洒在少女的身上,穿着校服的身材纤纤瘦瘦的,柔顺的乌发散在肩上,细软的发丝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挠痒痒似地刮在他的小臂上,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低着头,他只稍垂下眼帘,就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害怕得一颤一颤。
为什么这么怕他?
宋颂轻手轻脚地做完这一切,像只鹌鹑一样,又想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可才退了一步,去路却被人拦住。
初秋,温度带着夏末的炎热,男生裸露在短袖外的体温自带着比女生更炙烫的热量。
宋颂只觉得一股异样的热意扑面而来,将她裹得结结实实。
“你——”
身体被困在两张简易的医疗床中间,颜睿以身体做屏障,将她半圈在一小块方寸之地里。
咫尺之距里,他瘦削的胸膛,离她很近。
颜睿忽地把头一低,喷吐在她耳廓的鼻息,一呼一吸里,染着烟味,夹着淡淡的薄荷草香。
“喂,同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低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带着少年唇齿里呼出的热意,熨帖在她的耳膜上。
太,太近了!!
宋颂“嚯”地一下抬头,本能地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被骚扰的右耳朵,耳边嗡嗡的杂响不断,整个人都懵了。
颜睿一句“为什么这么怕我”还没出口,她手臂上的寒毛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齐刷刷站起来对他敬了个礼。
颜睿:“……”
离得近了,他能在她那双浅灰色的干净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甚至能闻见她身上甜腻腻的体香,很淡很淡的一股。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微微与她拉开小半米的距离,有些无奈:“呼吸。”
这两个字像是将她从溺水里捞出来的救命绳索,宋颂缺氧的大脑瞬间灌入大片新鲜的空气,短路的意识开始重连。
颜睿拿舌尖顶了顶左颊。
她脸上的害怕,真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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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在他极有存在感的压迫下,她磕磕巴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宋,宋颂。”
软乎乎的眼神,湿漉漉的,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颜睿:“小名?”
她的取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