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层银杏树叶铺在人行道上,被路灯暖黄的光线一镀,仿佛一地金屑。
从上午九点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一点,这么四肢摊开地躺一躺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了。当然,如果不是躺在十字路口那就更好了。
耳边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善言猛的从柏油路上坐起身来,左侧胸腹处隐隐作痛。他的电瓶车刚才撞到那辆轿车时,因为速度太快人直接被抛出去在轿车车头上磕了一下才摔到地上,幸好对方刹车及时,不然这会儿恐怕自己的肠子都被轧出来了。
驾驶座上下来的中年司机用手机上的手电照着车头左前侧被撞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坐在地上看着车头一动不动的善言,快步回到车子旁边。
车子左侧后窗降下来,司机将轿车受损情况向后座上的人汇报了一下。
“谁的责任?”后座上的人声音冷漠语气平静。
“对方全责。”司机赶紧道。
“叫辆车过来接我,你留在这里处理。”深色的后侧窗升起。
司机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回到车头那边准备先报警再打电话叫公司的司机过来接人。
“啊,好痛,我的肋骨一定断了,好痛啊!”司机电话还没打出去,一抬眼就看到那闯红灯肇事的外卖小……姐捂着肚子在地上□□呼-号,声音像个男孩子,但那张脸却十分精致漂亮。
司机拨打报警电话的动作一度迟疑,然而回头看了看车,这点怜香惜玉的心思立刻就没了。上个月贺总自己开车时后备箱被刮了一道痕迹,补个漆就八万多,这次不仅被刮了漆,貌似还有凹陷,这维修费用怕是十万都打不住,这可不是他一个司机发个善心就能糊弄过去的事。
善言见司机迟疑了一下又开始按手机,知道这次怕是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他虽不清楚这个车修一下到底要多少钱,但这车是豪车,这次事故是他全责,这一点他是清楚的。欠伯母的钱还没还清,这就又要背负巨债了吗?天杀的,他就是看路口没车闯了个红灯,然后中途打了个哈欠而已。
“大叔,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闯红灯,我就是送了一天的外卖,实在太累了,走了个神,没想到就闯了这么大的祸。我爸妈都不在了,还有个妹妹在上学,全靠我挣钱负担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呢,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一个女孩子也不会干送外卖这种工作。你就可怜可怜我,跟你们老板求求情,不要报警行吗?”善言爬起身,来到司机身边又咕咚一声双膝跪下,一只手揪着他衣角苦苦哀求,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善言知道一旦对方报警,那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一分都不能少,如果对方可以接受私了,说不定自己求求情卖卖惨还能少赔些。
司机忙往旁边让开几步,皱着眉头:“你知道这车撞成这样修一下要多少钱吗?这次事故你全责,保险公司是不会赔的。我可怜你,我拿什么可怜你?”
善言听他这么说,更急了,见对方拨通了报警电话,他‘嗖’的一声站起身道:“如果你们硬要报警,我就对警察说是你们老板对我始乱终弃,我这是用命来给自己讨个公道。你也知道现在是信息社会,到时候我编个故事往网上一发,就说公司老总醉酒性侵打工妹,私了不成为灭口故意伪造交通事故想将打工妹撞死了事。就算是假的,对你们老板的名声来说也不太好吧?”
司机被她翻脸如翻书的模样给惊呆了,亏他刚才还觉得这女孩子明明长这么漂亮却不借外貌优势只凭辛苦工作赚钱真的挺不错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她的威胁不足为惧,可要命的是贺总这两天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