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幅员辽阔,官府事务繁多,朝廷无法顾及方方面面。
一些官营司等,许多官吏不通俗务,下达政令往往不切实际,长此以往,生产无法发展扩大。
若有匠人可得特许,因寻求利益,定竭尽全力冶铁,且心存竞争,只会越发创新。
他未详细解说,秦恪却已明其意。
“此法确实可行,”男人轻笑,眸色转柔,低声道,“然此法触及某些人的利益,恐难实行。”
容奚亦知,但事在人为。
“奚以为,天下能工巧匠者无数。若朝廷可设特殊奖励,保障创新者之利益,大魏何愁不繁荣”
利益,永远是激发创造的动力。
他有此宏愿,已于心中埋藏良久。正因信任秦恪,才与他提及。
秦恪非迂腐之人,且少年皇帝登基,致力于变革,试图改变朝廷腐败颓化之现状。
容奚之言,或正合他意。
“你所言,我已知。”秦恪忽伸手抚其发髻,“你且宽心,等我消息。”
“好。”
归衙后,秦恪正欲浴身,程皓又来寻他。
“下官见过郡王。”他匆匆行礼,端正的脸上似有为难。
因容奚之故,秦恪对他印象不错,便温言道“寻我何事”
“郡王有所不知,”程皓沉叹一声,“下官仰慕容小郎君之技艺,本欲与他结交,邀他至盛京,今日却忽得知,他竟是容尚书之子。”
秦恪唇角微扬,“所以”
程皓只觉秦郡王愈发温和,遂壮胆言道“下官以为,天才不应被埋没。虽容小郎君不擅读书,然于造器一道上,极具天赋,濛山偏远,恐使明珠蒙尘哪”
他一副痛惜模样,俨然比容尚书更像亲父。
思及容奚的提议,秦恪沉吟出声,“你欲如何”
“下官以为,以容小郎君之才,可胜任虞衡司主事一职。”程皓倒也敢说。
大魏以科举选官,但不排除举荐之途。虽容奚未有功名,然若得秦恪、工部数众推举,也可担任某职。
“若他不愿呢”秦恪思及容奚之字,断定他并非不学无术之人,“程侍郎,你可自去询问于他,瞧他愿是不愿。”
他尊重容奚的选择。
程皓微愣,后回神道“下官明白。”
言毕,遂离。
秦恪注视他的背影,程皓乃造器狂热之徒,容大郎之思,或可得他支持。
翌日,程皓果然来寻容奚。
见少年郎君俊眉星目,面如冠玉,谈吐文雅,气质高洁,心中顿生好感。
容尚书实在老眼昏花,竟将这般妙质郎君遣至偏僻祖宅。
他目光慈爱,神情莫名,容奚忽觉背后生寒。
“小子见过程侍郎。”他正欲行礼,却被程皓虚扶阻拦。
他咧嘴一笑,短须随之颤动,眯眼成缝,“小郎君不必多礼,我寻你是为一事。你可愿入工部任职”
容奚闻言,震惊之余又生些许无奈,“小子多谢程侍郎厚爱,然我暂无回京之念。”
更遑论入工部任职。
他只想安心做研究,不愿陷入官场纷争。
程皓见他心坚意定,只好作罢,不再赘言。
真的舍不得啊
归京之期已定,程皓于前一日,终凭己力,造出完美无瑕的玻璃,他兴奋至极,晚膳多饮几盏清酒,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