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回问她,有没有想过,她要嫁的人或许是他。
这回又说,他错就错在,拿了这个身份。
她分析来分析去,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说,他并不是真正的前朝皇子,而是被调包到汴京的霍家二郎?
这两人同年同月同夜生,又都流着霍家的血,长相或许也有些相似,本就存在调包的条件。
再看皇舅舅心性如此凉薄,霍家当年会牺牲自己的儿子,代替小皇子来汴京吃苦受罪,在情理上也完全说得通。
她为这个想法毛骨悚然了一整天,翌日找了个机会,试探着询问霍留行,却听他矢口否认了这番无稽之谈。
可她分明从他眼底的挣扎察觉出了真相。
她知道霍留行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欺君,就是霍家满门的死期。所以她佯装没瞧出他的破绽,心神震荡之下,打着马虎眼说,那可真是她异想天开啦。
面上这么演着,再见霍留行时,她心底却感到了异样。
她变得总是忍不住看他,每次一看就是很久,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提醒着她,原来这才应该是她的未婚夫,这个近在眼前的人,就是她要嫁的人。
这个人高大挺拔,英勇非凡,长得也很好看。
更重要的是,他曾奋不顾身地救过她。
天气转凉,渐渐入了深秋,霍留行的伤终于痊愈,可沈令蓁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却成了难收的覆水。
她从天天闷在屋里,到每日总会安排一个时辰走出院子,隔着一条丈宽的河,远远地看他练兵,看他器宇轩昂地教授众人兵法武艺。
有一回,一名士兵在耍枪时意外扭伤胳膊,她被那痛叫哀嚎声吓懵,却见霍留行气定神闲,一手摁着那人的肩胛骨,一手抓着他胳膊,“咔哒”一下把他的骨头接了回去。
她发出惊叹,一时也忘了身份,竟然给他鼓起了掌。
满场的士兵齐齐回头望向河对岸,包括霍留行。
她脸颊发烫,又轻轻拍了两下手,装作在看风景的样子,跟身边婢女说“今天天气真凉爽。”
婢女干笑着,小声提醒她“姑娘,这可不是凉爽,是冷……”
她尴尬得进退两难,然后听见对岸霍留行厉声一喝“都看什么呢?”
士兵们老老实实回过头去,她也遮着脸,拉着婢女跑了。
过后再撞见霍留行,她一面不好意思,一面又真心赞叹他的本事,犹豫着夸了他一句,说很钦佩他给人治伤的手法。
他却好像早已忘了有这么回事,回忆片刻才点点头,又要去巡视。
她叫住他,问能不能也教教她。
他问教什么。
她说什么都行,又支支吾吾地讲“之前你受了伤,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想着,以后要是再遇上这样的险境,如果能有一技傍身,或许会好一些……”
霍留行似乎觉得不太方便,她却在他开口拒绝之前,飞快地比划了一下手势“你那个接骨的技艺就很有用!我就学那一样吧,行吗?”
也许是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了,他最终让了一步“那个您学不会,卑职教您怎么裹外伤吧。”
她欢欣鼓舞地跟他到了天井。
霍留行叫了名士兵,借对方的胳膊给她示范,教她怎么打止血的绳结,怎么给布条收口,怎么把伤裹平整。
讲了几遍,又拆开布条,让她亲手来试试。
她有些局促,问他,是给这名士兵裹吗?
他意识到不妥,让那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