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怦怦跳着,以为他要把自己的胳膊递过来,却见他指着一旁的婢女说“那就在她们身上试吧。”
真奇怪。那一刹,她竟然觉得失望。
但她还是听话照做了,来来回回半天,终于掌握熟练的手法。
听见他说,可以出师了,但还是希望她永远不要用到这项技艺,她雀跃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婢女说,好久没看到她笑得那么高兴了。
她也悄悄感慨,想是啊,明明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
就像后来,某个皓月当空的夜,她推开卧房的窗,看见霍留行独自在月下舞剑,又或是某个寒潮来袭的天,她精神不济卧了半天床,听见他在门外问她的婢女,她是不是病了。
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却能让她莫名其妙地开心一整天。
可惜没过多久,她就真的病倒了。
这里的房屋不比国公府,没有火墙,她受了寒,躺在床上接连几天起不来,起初以为是普通的风寒,后来请医士仔细一诊,才发现跟此前落下的病根有关联。
婢女要把她送回汴京,她不肯。国公府便不要钱似的,一车一车地送来上好的炭,还有金贵的花椒,让她们捣成泥,糊花椒墙取暖。
为方便改造墙壁,沈令蓁被转移到了另一间屋子,三天后听说,原本起码得做半个月的活,霍留行带着一群人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已经赶完了工,她马上就可以住回去了。
她烧得迷糊,握着婢女的手,切切地让她替自己去道谢,交代完又睡了过去。
因为生病,她每天昏沉的时辰要比清醒的时候多,也就是这样,那阵子,她常常会梦见霍留行,梦见那惊心动魄的一晚。
梦里的她,想象着他赶来救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猜测着他的拼命,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原因,在于把她视作未婚妻。
每次这样一想,梦里可怕的刀光剑影就全都不见了。
只剩新月如钩,月光下,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要跑到天之涯,海之角。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在梦里的触感异常地真实。
可是梦到最后,他总是会松手。
她抓着他不放,他却强硬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呢喃着说“对不起……”
那时睡得稀里糊涂的她并不知道,这一句“对不起”,正是霍留行在她耳边,提前敲响的警钟。
冬去春来,沈令蓁暂时恢复了健康,终于能够离开那间花椒房,去外边透透气。
可是,她却很少再见到霍留行。
他不再在月下舞剑,不再对她嘘寒问暖,也不再在她能看到的地方练兵。就连从前时不时就有的偶遇也不再发生了。
一开始她还道是自己病了一场,气运都用光了,日子久了,便怀疑他是刻意为之。
终于有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她远远看见他提着剑要出去,逮着机会叫住了他,急匆匆奔过去。
他停下来,等了几个数,不知是不是看她跑得不稳当,拔步朝她迎了上来。
她气喘吁吁地仰头看着他,原本组织好的语言一时转不过弯,出口便成了直来直去的问句,问他是不是在躲她。
他好像愣了愣,反问道“躲您?卑职为何要躲您?”
她被问倒了。
他继续说“卑职近来一直忙于带兵在附近田地耕种,这是每年春季都要做的事,若是疏忽怠慢了您,还请您见谅。”
沈令蓁恍然大悟,之前笃定的直觉,在他这番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