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势和滴水不漏的解释下,化为乌有。
她羞愧地想,他一心为民生,她却在计较这些芝麻大的事,实在太不应该了。
那之后,沈令蓁沉下心来,画画习字,读书刺绣,再没去打扰他。日子就这样无波无澜地到了仲夏,她要回京的那天。
那是刚下过雨的一天,湿气氤氲,好像她的心情,黏糊又沉重。
可是她没发现霍留行有任何异常,仿佛她离开的这一天,只是他生命里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他甚至没有与她道别,只在国公府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来接她时,让人通知了她一声。
她想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还是该与他留几句话,便主动找到他,刚好看见他站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放飞了一只鸟。
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那只鸟被雨淋湿了翅膀,坠落在地上,他把它带回去养了一天,现在它已经活蹦乱跳,他就把它放走了。
她随口问,那是什么鸟。
他看着她笑了笑“是布谷鸟。”
是叫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的布谷鸟。
是催人归去的布谷鸟。
沈令蓁突然觉得,什么话都不用留了。
就像那些梦的最后,从来都不是好结局,在皇陵的这一年,她半梦半醒地把他当成自己的未婚夫,可出了皇陵,他还是前朝皇子,她不可能嫁给他。
她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那它走了,我也走啦。”
他点点头,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向她行了个拱手礼“山高水远,沈姑娘一路保重。”
沈令蓁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上国公府的马车,回了京城。
后来,她一直在想,假如那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其实也不错。虽不完满,却起码道别得体面美好。
可惜,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
那个蛰伏草野数十年的人本非池中物。就像他名为“留行”,却取了暗含“前进”之意,锋芒毕露的“愈”为表字。
他总有一天要走出这座皇陵。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