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让高玉珩说不出口。
封恒也知道皇帝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只是皇家纳妾和普通人不同,这件事到底还要看皇上自己的决定。
见气氛沉默,他就道:“皇上其实不用太担心。臣妻曾经说过,男人在世上有事业家业要顾及,妇人也不会只围着男人转,除了夫妻感情,还要考虑到儿女、娘家,甚至如何经营嫁妆充实自己也是一门学问。”
“……就算您不愿答应,娘娘也只是一时失望,有其他事放在心上就不会再想了……”
“说不定娘娘现在已经在后悔为难皇上了……”
“娘娘在闺中时就是冰雪聪明之人,应当知道事不可为,坚持下去只会伤及夫妻感情……”
明明封恒在劝解他,可一句一句的就跟刀子一样,高玉珩越听越不是滋味。不知为何,只要想到李随玉失望的面容,他就觉得难受。
李随玉却是已经逐渐想通了。自那日之后,高玉珩已经好几日没来昭阳宫。
皇上应该是在为难如何拒绝她。
得出这个结论时,李随玉不是不难过,可除了接受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过她也不后悔说出来,总要有尝试,以后才不遗憾。
高玉珩这一夜过来昭阳宫,便看到李随玉已经恢复如前,对着他笑得十分软和。他顿时十二分的警惕,笑道:“这是怎么了?”
李随玉笑着摇摇头,问他吃了没有,听到他还没用膳,就张罗着叫膳,一切就跟从前一样,但高玉珩却总觉得不对劲。
宫女进来伺候着高玉珩洗漱时,李随玉正在听奶娘汇报儿女今日的情况。当时高玉珩站在净室内,都能听到她细致追问的声音,方方面面的精细周到,让高玉珩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他握着热手帕,想起的却是从小和章太后相处的点滴。章太后对先帝感情淡漠,在他面前提及先帝时,从来没有半分温情,从小高玉珩就觉得,母后和先帝不像夫妻,更像是一对合作者……
外头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宫女跪在他面前不敢催促,半响,高玉珩将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帕放下,只觉得心里也有些凉。
夜里,高玉珩想着这些日子的挣扎,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侧身道:“……朕可以为你不要选秀,只要你能顶住外头那些流言的压力。”
已经说出口了,高玉珩便想一口气说完:“……李家那边,先生致仕之后,不会再出三品以上高官,文武皆同,这种情况至少十年内都不会改变。”
他估摸着有个十年,他就能把朝廷打成一个铁桶。
李随玉顿了顿,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惊喜。
对着高玉珩在黑夜里亮得像星辰的眼眸,她虽然高兴,想到却是别的事情。
这一应下去,就是李家以后十年的潜伏。
种种理由在脑海里一晃而过,最终她还是不舍得拒绝高玉珩。
高玉珩见她点头应下,就像完成一件心事一般,方才身上一直缠绕的沉重都消失不见,将她搂在怀里,悠长地舒出一口气,很快就睡着了。
李随玉则是心里欢喜和压力参半,没被辜负当然很好,可李家也是一个难题。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三更天才去会周公。
这月初一,在见李老太太之前,李随玉先和宋师竹说了这件事。
宋师竹听完之后,先是为她高兴,接着就道:“我觉得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觉得你拖累家里的……太过花团锦簇不是好事。”
她举了个现成的例子:“你看看我相公——李先生也不愿意他升得太快。这十年内朝中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