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里,阿穆尔的坐骑疾风打了个响鼻。
“去看看,是不是兄长回来了?” 她头也不抬地吩咐下去,脚下却是半步没动,兀自低头给蹭着自己的白马暮雪刷毛。
“我若再不回来,你不得把我的府邸给掀了?” 一个爽朗的男声由远及近,一身戎装的阿穆尔站在了她面前。
“兄长可是有事瞒着我?” 梓瑶没搭他的话,只是抬头直直看着他。
男子尴尬地轻咳一声,“我们回正厅说”。
见义妹终于肯移步,他松了口气,打着哈哈笑道,“你来了临安就住我府上,做什么挤在这驿站里?”
“兄长府上的侍卫,防我和防贼似的,我哪敢叨扰?”,梓瑶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回道。男子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到了正厅往椅子上一坐,皱眉问道:“那海的事情是你干的?”
“是呀?” 梓瑶歪了歪头,“你不高兴么?”
“我——这哪是高不高兴的事儿”,阿穆尔察觉到她的有意刁难,苦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我那父王后院里哪有什么兄弟情深?左右他确实不是个东西,你弄死也就弄死了,何苦又留着他一张嘴?”
“我为什么留他一条命,你不知道?“ 梓瑶笑道,“西靖王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儿子,那海自己没什么本事,他那个娘却不是省油的灯。我杀他一个,你也就少了一个兄弟。留他一条命,他娘可是能帮你对付好几个对手。”
阿穆尔虽然想到了,但听她坦坦荡荡讲出来却是另一回事,他有些动容道,“也只有你肯为我这么打算,不枉我们多年的交情。”
梓瑶哼了一声,“我拿你当哥哥,为你考虑,你却北上还要刻意瞒我”。
知道今日这茬是绕不过去了,昭武将军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兜圈子,
“我早该知道瞒不过你。没错,我确实去了北方,也确实是刻意瞒你的”,他面露踌躇,“这件事,你不适宜牵扯进来。”
尾随陆梓瑶来到驿站的杨逍和范遥,此时正藏身于正厅的屋顶,闻言对视了一眼,等着听他的下文。
“你不说,我也会去查,到时我若插手,你要拦可是难了。”
“好,好,我说行了吧“,阿穆尔放下手中的茶,”我去了万安寺,各大门派的高手都被囚禁在那里。”
“什么!” 梓瑶猛地站起身,“各大门派?他们怎么会落到你手里?你和圆真到底是什么关系?”
暗处的范遥暗松一口气,她果然不知情。杨逍可以信任她,怜惜她,而他身为光明右使,却是不能一味跟着左使胡闹。
“你怎么知道圆真的?” 阿穆尔闻言一惊。
她没有回答,只是冷笑着说,“阿穆尔,我这次真的心寒。”
“我父亲利用我,不信任我,我都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连你也在骗我。”
“梓瑶你听我解释”,男子慌忙道。他们虽然政治上各有主张,但他心里是真的把她当妹子的。
“不如你来听我说如何?” 知道自己过于镇定才是反常,梓瑶索性不再压抑自己,将过去种种不忿通通倒了出来。
“进入江湖卧底、招安武林人士,是个苦差事,这你都清楚。我的好父王派我来做,不是因为器重我,而是看我有才能却无靠山,必会努力完成任务,好在朝廷巩固地位。可是我母亲是汉人,我的亲兵里民族交杂,我自己又从小亲近汉人,所以他不敢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