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国库的银子采买东西,油水有多丰厚,参看某皇帝十两一个的鸡蛋就知道了。这大好的位子,留给新人,收买人心岂不好?皇帝要革皇商的职,谁敢说个不字?再随便安几个罪名,反正薛蟠屁股也不干净,御林军一抄家,所有财产收归国库,不比如今蚂蚁搬家似的强多了?
电光火石之间,金荣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细细地回想,发现今天从账簿上看到的这些人,似乎,好像,有一些诡异的共同点。
这些人,好像都是世袭的勋贵。
不是某某公后人,就是某某侯,某某将军,甚至还有某某王妃的弟弟——金荣都不明白薛家是怎么跟这么多人扯上亲戚关系的——反正,似乎,好像,和贾家的成分无比相似。
金荣记得,好像有一些红学家认为,贾家和一系列勋贵垮台的原因是太上皇驾崩后皇帝的大清洗,乃至元春封妃、省亲都是皇帝的一场阴谋——因为他们在太上皇和皇帝的博弈中站错了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薛家如今的处境就很好理解了。
太上皇老了,皇帝还年轻。太上皇想要把持大权,渐渐地力不从心。他手下的勋贵们在朝中的地位也被皇帝扶持的新贵挤没了,所以太上皇要么从此放手朝政,要么壮士断腕,另谋生路。正好薛家没了掌门人,薛蟠又烂泥扶不上墙,把薛家的里子掏空,还可以填补填补勋贵们日益干瘪的钱包。
但这又回到第一个问题——反正薛家都废了,皇帝为什么不撤薛家的职?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大把的银子流入勋贵们的腰包?自己抄了不好吗?
——除非皇帝在等薛家投诚。
一场近似势均力敌的博弈中,双方都是疲惫不堪的。太上皇被皇帝逼得断尾求生,皇帝也未必能轻松到哪里去。这个时候,双方一定都在想:要是他的人都向我投诚就好了。
皇帝手下的新贵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自然对皇帝无比忠诚。而太上皇手下的勋贵们,则未必不想悖主,不过是怕太上皇打击报复罢了,而且也怕投诚之后里外不是人。
皇帝此时需要的是一块千金马骨,他需要告诉勋贵们:来陛下这里,陛下给你糖吃。
薛家的成分极其适合做这块马骨。
再不济,就算薛蟠一辈子也没明白过来自己卷入了什么,皇帝也不能动他,至少太上皇驾崩之前不能。除非他想勋贵们和他拼个玉石俱焚。
金荣长舒一口气。
自己猜测的究竟对不对,明日就可知晓。
他把窗户打开,吹灭了灯,躺下睡觉。
第二天胡氏发现金荣发起了高烧,连忙就说要请大夫。
金荣拉住她,说咱们家请得起什么好大夫?娘去学里,让昨天跟我回来的薛大爷帮忙请个大夫吧。
胡氏也是没成见的,竟真的穿好衣服往学里去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一阵急促马蹄由远及近,金荣在心里默念,数到第十三个数,薛蟠夹着一阵寒风破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夫。
金荣笑道:“雪天路滑,下回别骑这么快的马。我妈呢?”
薛蟠上气不接下气:“伯、伯母在后头车上,我带着太医先过来。你怎么样了?我就说昨天那么大风,咱们两个不该坐在风口上吃面!”
金荣叹道:“一点小病,劳烦太医来做什么。罪过。”又向太医道:“我们这位爷一向就是这个脾气,望太医海涵。”
太医忙道不敢,又过来诊脉,不过是吹风受寒,给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薛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