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于是洗漱完毕,见了贾母,匆匆吃了早饭,往黛玉屋里去了。
黛玉正叫紫鹃拿了大衣服来穿,宝玉见了忙道:“妹妹要往哪里去?”
黛玉道:“去探丫头那儿。”
宝玉笑道:“正好,咱们同去。”
于是一同去见探春。
正巧探春刚写了一幅字,宝黛两人就叽叽喳喳地品评,说三妹妹大进了,赶明儿也给我题个匾去。
探春笑道:“好啊,你们吃饱了饭,来取笑我消食呢。”
宝玉道:“非也,妹妹的字着实不同凡响。就是外面的相公,也不及妹妹万一。可恨我没有见识,竟不能说些好言语来褒扬。若是宝姐姐在此,定然又有高见了。”
黛玉笑了:“那是当然,我们这些不读书没见识的丫鬟婆子,怎么比得上人家锦心绣口呢?”
探春道:“这几日似乎都不得见宝姐姐。你们见她了吗?”
宝玉摇头:“几日没见她往太太、老太太那儿了。这几天外面的客多,竟也没想起来去看她。”
探春抚掌:“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咱们会齐了去拜会她,也审审她怎么都不往这里来了。”
于是三人穿好衣服,一同往梨香院去。
过了角门,就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原来是宝钗的丫鬟莺儿和几个小丫头玩雪。
探春笑道:“莺儿,快叫你们姑娘出来迎我们。”
莺儿也笑道:“这可不能够,如今却像着了魔一样,两日没出屋子了。几位自己进去看看吧,再过几天羽化飞升,连见也见不着了。”
宝玉却向丫头里看了看,问莺儿:“你香菱姐姐怎么没和你们一处玩儿?”
莺儿道:“香菱姐姐已给了人了。”
宝玉急了,忙上前抓住她衣服:“给了谁!怎么就能给了人呢!”
莺儿挣开他:“给了大爷的挚友,连夜叫送去家里的。”
宝玉“嗐”了一声,捶胸顿足:“罪过!可惜!你家大爷的朋友,如何能是什么好人!这娇花一样的人物,竟白白糟蹋了!”
莺儿的哥哥在薛蟠身边做小厮,薛蟠本来是个任性恣睢的人物,高兴了漫天撒钱,不高兴了就对身边人非打即骂。他幼年丧父,寡母溺爱,无人管教,闯下什么祸,薛姨妈倒要怪罪跟着的人把他带坏了,因此身边的小厮苦不堪言。
如今有了一个金荣,倒像是一物降一物,把薛蟠治得服服帖帖,也不叫他作践下人,也不叫他为非作歹。小厮们如同得了活菩萨,恨不得日日歌功颂德,有的已悄悄设下长生牌位,求金相公长长久久地保佑大家才好。
这下莺儿听见宝玉把薛蟠金荣凑成一对骂了,心里就不舒坦。
她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当下把脸一拉:“既然我们不是好人,宝二爷巴巴地往这里凑什么,可别白白糟蹋了宝二爷!”
一甩手,摔了帘子进屋,竟把宝玉、黛玉、探春三人都晾在雪地里。
探春奇道:“这小丫头,竟是要反了!”
梨香院的小丫头都有亲戚受过金荣的惠,年纪小,正是爱憎分明的年纪,又有莺儿打头,因此竟都自己玩去了,无人去给打帘子。
三人等了半天,到底受不住寒风,只得自己打了帘子进门。
探春道:“好个宝丫头,我可要告你一状。”
进了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