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被那低沉的嗓音说得无比动人,不疾不徐,仿佛清风吹过麦穗,在山谷间打着旋,温温柔柔贴着石壁擦过。
是春意融融,更是绵绵秋雨,又暖又柔,倘若是距离再近一些,非要人立刻酥掉半边身子。
而说这话的人,就穿着一身朴素僧袍,静静坐在床边,眼中仿佛盛满了夜间暗下来的海水,上头星星点点闪烁,而他手中还端着一个半旧的瓷碗,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质,很沉静。
手指好看,眉眼好看,连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和高挺的鼻梁都仿佛是被精心雕刻过的产物,放在一起瞧着,更是好看的不得了。
李漱忽然间一阵心慌。
他赶紧别过眼去,有些不敢和那皮相好看的臭和尚对视,有些迷茫地盯着墙壁,口中喃喃:“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和尚笑了,声音好似羽毛刮搔过喉头,带着让人颤栗的尾音,道:“贫僧法号辩机。”
李漱抿嘴,不自觉把这名字在心里翻出来仔细重复一遍,又忍不住轻哼,半是不屑,还带着些不为人知的喜悦——
辩机。
这臭和尚名字还挺好听。
……
喝了药,躺在床上发了汗,昏昏沉沉的感觉这算是下去了不少。
辩机和尚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李漱躺在那发呆,余光瞥见徐嬷嬷进来,便开口问道:“徐嬷嬷,我这衣裳……”
“主子安心,是老奴给您换的。”徐嬷嬷低低应道,“您染了风寒,还起了热,怎么不跟老奴说一声呢?非要自个儿一声不吭忍着,这万一要是坏了身子,可教老奴怎么办啊。”
关切的话语犹如一阵暖流,李漱听着,便转头冲她笑笑,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是请了大夫过来吗?”
“不是呢。”徐嬷嬷咂咂嘴,“是那位高僧给您把的脉熬的药,他呀懂些歧黄之术,老奴听说这附近的百姓偶尔有买不起药的,也都会来这里向他求药治病呢——您别说,老奴打听了一下,还挺灵。”
李漱微微皱眉:“是他?”
想想,又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那他会不会看出……”
徐嬷嬷也想到了这一点,沉思一下,摇摇头:“老奴没瞧见他有什么不对劲,应当不会察觉的。”
“……是嘛。”
话虽是如此说,但李漱心里头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闭上眼歇了会儿,觉得自己有了点力气,便撑着胳膊想起来。
旁边徐嬷嬷赶紧上去扶着,但表情明显是不赞同,说:“小主子,您不多休息一会儿,这又是要上哪儿去啊?”
李漱穿了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便坐在那椅子上,支着脑袋,“太闷了,透透风。”
这扇窗子正巧对着外头一颗树,树枝宽大枝叶饱满,上头花骨朵一个接一个,瞧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开花的样子。
李漱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下碎发,问了句:“徐嬷嬷你来瞧瞧,这是什么树?我有点看不太清。”
徐嬷嬷闻言便凑上前来,眯着眼看了看,“老奴也不太清楚。”
“那查清楚了吗,房二昨天是跑谁那里吃酒去了?”
话题转的猝不及防,徐嬷嬷顿了顿,微微躬身道:“翠玉跟老奴说了,说昨儿个驸马爷带着珠儿上荆王那边转了一圈,回来后就在房府一直待着。又问了车夫,说是驸马爷去的时候和回来都挺正常的,回去之后跟珠儿在屋里待了会儿,忽然就变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驸马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