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
李漱皱眉,露出了一个讥诮的表情,随即冷笑:“这丫头,当初跟我进房府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愿意为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瞧瞧这才几年?小丫头可就彻底姓房了。”
徐嬷嬷没说话,但那鄙夷的表情说明她也是认同的。
“——再好好查查,问清楚之后,等我回去再跟他们算这笔账。”
“是。”
打了个哈欠,又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往外看的时候,忽然瞥见斜对面好像有个背影一晃而过。
李漱指尖在桌上轻点几下,歪了头,目光追着那背影过去。
他瞧见那人手里头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在给面前的土地浇水,因为地方不大,所以没一会儿就浇完了,便把东西放下,又蹲下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和尚干什么呢?”
李漱瞧着,忽然有些好奇,便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地点点桌子:“徐嬷嬷,我出去瞧瞧。”
徐嬷嬷也拦不住他,只能由着他去。
李漱背着手,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袍,推了门,就这么慢悠悠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虽说他承认了那臭和尚模样确实是好看,但这可不代表他忘记了对方松手让他掉进池子里的那件事儿。
他这人,可是记仇得很呐。
微风拂过,和尚听见了脚步声,却头也不抬,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
李漱过去一看,忍不住便嗤笑一声:“和尚,你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给花圃浇完水的辩机不是在做别的什么事儿,而是仔仔细细把那杂草给揪掉,然后蹲在那里,用细长的叶子编东西呢。
离远了瞧着,还以为他是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呢,哪里知道他竟然是在折腾这个,这种反差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了。
但辩机不说话,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他语气里的嘲讽似的,继续低着头编花样。
那长而直的手指无比灵活,捏着翠绿的叶子一下又一下,就看着那叶子在他手里翻飞不停,没一会儿,一个绿油油的小螳螂可就这么出来了。
李漱站在那冷眼瞧着,看久了,不觉眼底出现了几分迷惑。
这和尚做这等小孩子才做的事竟然也如此认真,瞧那专注的眼神,至于吗?
难道说这寺庙里整天什么事也没有,就让里头的和尚无聊到这种地步了?
他眨眨眼,有些想不通,便悄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干什么呢?”
辩机没说话,只是顿了顿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
那眼神,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看得李漱本来满肚子话,忽然间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蹲下去,离辩机仍是只有一拳的距离,静静看着对方满脸认真地编花样。
一个、两个。
三四五六个小螳螂都出来了,模样真是活灵活现。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指尖碰到的地方还带着些许的濡湿阴凉,不由得勾唇一笑:“和尚,送我一个?”
辩机看了他一眼,终于是舍得开口说话了。
还是那样温和的语气,却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了句:“不行。”
新仇旧恨一同涌上,李漱忍不住嗤了一声,心说好啊这个死秃驴竟然敢跟他说不?
这世上除了父皇还真没人敢跟他说一个不字!怕不是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