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带着魔力,好像念的是摄魂的咒语,叫他不能动弹。
温热的手掌虚虚盖在他手上,带着融融暖意,好像要一直熏到人心底去,李漱指尖一颤,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那小螳螂就已经被和尚抽走了。
他有些怔愣,瞧着辩机垂眸,微微笑着把那几个小螳螂给拢到一起,然后缓缓起身。
灰白色的僧袍往下坠,他忍不住仰头,瞧着那和尚的光头在阳光下被笼罩上一层金光,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会发光的鸭蛋似的,就蹲在那,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被自己脑子里闪过那个‘发光的鸭蛋’给逗笑了,但又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又把脸色沉下去。
人长得是好看,可听听这说的是什么狗屁话呀——
夺人所爱?
不就一个杂草编出来的小玩意儿?能爱成什么样?
不想给就不想给,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李漱被气笑了,病还没好,火气再往脑袋上冲,瞬间就觉得更加昏昏沉沉。
他猛地站起来,想跟那臭和尚说一句什么,但这起来的有点快,当时便眼前一黑,双脚便不自觉踉跄一步,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辩机微微皱眉,在后头徐嬷嬷的惊呼声中揽了他一下。
没有直接接触,就是隔着衣裳横着手,在他小臂上拉了一下,等他站稳又迅速收回手,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表情风轻云淡。
捏着几个小小的螳螂,辩机表情好像多了几分无奈,单手一立,便垂眸道:“公主保重身体,贫僧先行一步。”
“告辞。”
说走就走,潇洒得简直就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客。
李漱扶额,站稳了身子再睁眼一瞧,辩机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了。
他目光忽然间变得幽深,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间哼笑一声,“这和尚倒是有点意思,躲我?那可不行。”
他只觉得那和尚在他印象里,一会儿好一会儿又坏的,一下子就把他的兴致搞起来了。
原本他还觉得这趟肯定无趣至极,没想到,和想象的不一样呢。
徐嬷嬷瞧着,表情不由古怪起来,“小主子……”
话没说出口,就被李漱给打断了。
他说:“徐嬷嬷,我想到那其二了。”
徐嬷嬷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呆了一下。
而李漱说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就一甩手,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朝反方向回屋去了。
站在原地,徐嬷嬷皱眉,认真想了想,才想到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公主府中,得知太子李承乾被废之时,小主子口中说过的那些话。
其一,让上头的人动不了他。
其二,其二又是什么?
徐嬷嬷看看辩机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自家小主子的背影,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
而另一头,捏着一串小螳螂的辩机往前一直走,又拐了几个弯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方丈的居所,而在院子里,有个小沙弥正抱着大扫帚艰难地在打扫卫生,瞧见他过来,立刻双眼一亮:“师兄!”
辩机微笑着上前,摊开手,几个栩栩如生的小螳螂正安静躺在他掌心。
小沙弥哇了一声,抱着扫帚噔噔噔跑到他身旁:“师兄你好厉害,真的能编出来这个啊!是要送给我的吗?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