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德盯着看了一会儿,瞧着少年那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不自觉皱了皱眉。
旁边章公子注意到他一直在往外看,便按着他肩膀顺着看了一眼:“呦,还跪着呢?这应家的老头子还真是狠心,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儿子,怎么就由着人跪在大街上——也不嫌丢人,啧。”
裴文德眉毛一挑:“你认识?”
“你不认识?”
章俭眨眨眼,随即恍然:“对了,我忘记你前段日子在家里忙,自然是不知道。我跟你说啊,就那小子,门口跪着的那个,那可是应喜那老头的亲儿子,前段时间刚找回来的!”
他说的应喜,就是现如今应家当家老爷。
裴文德往外又看了一眼,盯着那个瘦削的背影:“这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这事儿,周围人都来了劲,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我们也是刚知道,就应家那个恨不得把鼻孔冲上天的小子不是应喜他亲生的!门口跪着这个才是!”
“那会儿应家不是从瓮城往这边搬嘛,这倒霉催的在城外碰见一帮子心狠手辣的山贼,杀了不少人,给应夫人吓得提前生了,结果这么一弄可就把儿子给抱错了……”
旁边有人适时插话道:“这怎么会抱错呢?”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嘛,反正这闹来闹去就是把儿子跟人家的抱错了,结果应家人也是一帮子糊涂蛋,愣是没瞧出来,把别人的儿子给抱回来养了这么些年。”
“可谁知道前几天啊,他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忽然就知道儿子抱错这回事了,火急火燎就要把儿子重新带回来。就因为这,我听说闹了一场呢,那边也是不情愿,说着哪怕将错就错也行,毕竟这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舍得。”
“反正闹来闹去,怎么闹就得问他们应家人了,我只知道最后应喜那老头压根不管那家人怎么哭怎么折腾,硬是把人给带了回来。可是你说这带回来你不好好对人家,补偿补偿人家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反而是嫌弃起这儿子不识字没念过书,没他亲自带出来的儿子懂事,嘿,你说好不好笑。”
“要我说啊,幸亏这小子没养在他身边,不然这世上又得多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谁瞧见了不觉得堵心啊。”
一群人顿时附和起来。
而裴文德听到这,目光重新又落在了那少年身上去,忽然伸出手,莫名其妙说了句其他的话道:“下雨了。”
可不是嘛,这才过去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可就这么滴下来了。
街上行人顿时匆匆往回赶,路上一片乱糟糟,大家伙都忙着找地方避雨,可那少年仍旧是一动不动,就好像完全没感觉到下雨了一样,跪着。
旁边,章俭是感慨万千:“瞧瞧这可怜劲儿,我这看着都心疼,要说人家什么事儿也没干,就这么被亲爹轰出门跪着,多丢人呐,以后叫人家还怎么做人?”
“他这又是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章俭哼哼几声,神色多了几分炫耀,但又压低声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这些可都是应晨身边那小书童告诉我的,之前他不是老跟我过不去嘛,我就买通了他身边人,找机会收拾他。”
说完,他忍不住闷笑出声:“那小子阴得很,我跟你们说,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阴,那叫我听了啊,真是都忍不住想打他。”
“就应晨那满肚子坏水儿的小子诬陷人偷东西,把应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