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阵阵发黑,喃喃喊道:“裴文德,裴文德!救我!”
声音嘶哑,又满是绝望。
片刻后,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待到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暗下去,风将树叶吹得微微摇晃,溅在叶片上的鲜血随着雾气慢慢往下坠,啪嗒一声——
落在了树下已经不成人样的白骨之上。
野兽饱餐一顿过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去,再过几日,炎热的天将残余的血肉晒到腐烂,便引来了天空之上那些个会飞的飞鸟啄食。
一点一点,只留下一堆毫无用处的白骨堆在树下。
没有人看见,那零落的白骨中间,隐隐约约有一缕黑丝在其中徘徊,直到飞鸟将骨头上的血肉完全剔除,那黑丝才彻底沉寂下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落叶将白骨遮住,不知不觉就一同陷入了泥土中去。
又是春去秋来,匆匆十年一晃而过。
西湖的水,在某一日,变得格外浑浊,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已更名为法海的裴文德,正静静站在西湖旁的一处暗影中,对着一名年迈的僧人躬身而拜。
“师父,多年未见,身体还好吗?”
灵佑禅师手中转动的佛珠忽然一顿,“法海,你可知为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弟子不知。”
灵佑禅师定定看着他,半晌后,叹了口气,“记得为师当年领你入佛门前,曾说过的那句话吗?”
“记得。”法海垂眸,面上笑容淡淡:“师父说,弟子六根未净,尘缘未了,即便是入了佛门,也难在修为上得以长进。”
“那现如今,你觉得你是否已经将这问题解决了?”
“弟子认为是的。”
灵佑禅师失笑,摇摇头,“罢了,你且下山去吧——”
“当年将你从密印寺送入金山寺,便是因为你虽尘缘未了,可在佛法的领悟与参透的本事上,你是个有天赋的,所以送你到此苦修,愿能祝你一臂之力。”
“不过,总躲在寺里苦修,终究不是什么好法子,想出世,必先入世,这个道理为师想你应当明白。”
“近年来,白骨岭一带妖魔越发猖狂,不如便让你先前去探探情况吧。”
“如何?”
白骨岭?
法海眉心微动,面色无波无澜:“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