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翘首望着什么。
莫非是谁放了孔明灯?
虞丫头也抬头望去——
一顶轿子。
漆黑的轿子。
就落在对面房顶的屋脊上。
屋脊像鱼骨般狭窄,并高高耸起。
轿子两边悬空,叫人的心都跟着悬起来。
可轿子却是稳的。
一只手握住了帘子。
纤纤玉指如有清辉,在夕阳的橘辉中,也明如霜雪。
然后,从掀开的一角竹帘中,徐徐飞出来一张茶几,兼一方绣金坐褥。
茶几只有一只脚落在屋脊上,另有三只脚腾空了,坐褥也只一角挨着屋脊,却俱安放得四平八稳。
又有一只茶炉徐徐地飞出来,落在茶几上。
又有一只茶铫徐徐地飞出来,落在茶炉上。
又有一只茶壶徐徐地飞出来,落在茶炉旁。
而后是一只茶杯徐徐地飞出来,落在茶壶旁。
这是变得什么戏法?这么好看?
这街上的街坊邻居,一个个仿佛中了傻毒,便是吃晚饭的也要捧着碗来边吃边看。
一道纤丽的人影绰约,逼近了那竹帘,映出白衣广袖的一片梨花白。
只叫人恨那南风无力,吹不开那轻盈的竹帘,使那人的一身玉骨冰姿,便如薄雾掩映的花枝。
而后竹帘才又徐徐揭开,底下先落下一片云袖……倾颈抬首间,未见其容,已觉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这是什么仙人下凡?
底下的人已看痴,嘴里含着饭菜的都忘了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