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雪寒蝉,乃我们庄主亲自前往北方的天山,在冰天雪地之中,花费数年时间,掘地三尺,才捉到的那么一只。若非有两千两白银,是舍不得割爱的。”
立刻便听有人叫道:“我出两千三百两!”
“两千四百两!”
“……”
新的一轮竞价再度开始。
苏试并不参与竞价,他仿佛已神游天际,偶然探手携茶一饮。
周围人频频将他打量,是暗中要对付他的人,还是只是对他感到好奇?
他即便察觉了,也浑然不放在心上。
“四千两一次,四千两两次……”
司仪正要敲响铜铃,苏试指下又翻了一页经卷,缓缓开口道:
“四千五百两。”
他的声音酥润动听,在人的耳边生起春的萌痒。
苏试本也不觉得自己能轻易得到这“冰雪寒蝉”,却也没料想到此时还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陆见琛放下茶盏开口道:“五千两。”
苏试看了他一眼,正要追加,便听陆见琛大喘气似的补充上半句:“黄金。”
在座众人均是一惊跳,纷纷看向坐于一旁的陆见琛。
却见他还是老神在在,似乎势在必得,稳操胜券。
他身上似乎有那么一种气质:
还没有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已经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还没有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已经相信自己注定能得到。
苏试终于转过头,一瞬不瞬地望着陆见琛,目含打量。
他自然还是记得这个人,昨晚与他一同喝过酒。
陆见琛余光已经瞥见,略微有点紧张,他怕他误会,但又没法开口解释。
——他之所以决定自己来竞冰雪寒蝉,只是怕苏试竞下这枚蝉后,邱知声会在上面做手脚。
他只作是不经意地、矜持地转脸过去,回应他的眼神。
却见他看着他的眼睛,忽而莞尔一笑。
那笑是一种无知无觉的笑,却又是自然流露的。
心领神会一般。
“黄金五千两两次,黄金五千两三次。恭喜陆庄主赢得这‘冰雪寒蝉’!”
苏试身旁有人问道:
“这位陆庄主是什么来头,好大的手笔。”
便又有一扈从打扮的人,扯一下颈皮子,清咳一声,背书似的道:
“那是我们的庄主陆见琛,天下一剑庄的主人,西凉州人,家有良田万亩,良驹千百……”
见苏试美眸凝睇过来,他一个卡壳,剩下的词儿都忘了个精光:
“良驹千百……良驹千百……呃……”
苏试又转首回去,看向陆见琛的方向。
那盛放在琥珀盒里的“冰雪寒蝉”,正由娇童捧去奉给陆见琛。陆见琛探手接过,装作不经意地回首,对上苏试的目光,矜持地点了点头。
苏试指背轻抚颊侧,微微一笑。
他叫陆见琛,西凉州人。他记住了。